《红楼梦》中有哪些服饰文化?
作为中国古典小说的高峰,《红楼梦》一书可谓是把各方面都做到了极致,其内容庞大,包罗万象,简直就是贵族社会的一部百科全书,而其中的服饰文化更是其内容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很多人谈红楼,都从主人公的情感纠葛、意象等等方面来分析,而很少会从服饰方面来分析。其实在《红楼梦》这部小说之中,有很多小细节是专门围绕着服饰来写的,一方面,服饰能够象征个人身份,一方面服饰也能够表现出个人的性格特征,这些服饰并不会说话,但是却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今天我们就来看一看《红楼梦》中的服饰和中国传统礼仪之间的关系。
中国是一个以“礼”闻名的国家,可以说“礼”这个字贯穿了中国古代文化,而其中“贵贱有等,衣服有别”也是重要的一部分。礼制作为维护古代封建社会秩序的一大利器,该怎么表现出尊卑有别呢?服饰就起了很大的作用,它提示着人们“贵贱有别”,告诉着人们“尊卑有序”,也因此,古代的服饰文化是一个很讲究的文化,是不允许有任何僭越的,你是什么阶层就必须穿着你这个阶层应当穿着的服饰。
比方说唐朝之后,黄色就成为了帝王专用色,而到了明代,龙纹和凤纹更是帝后专属,不能随便使用,如果说随便使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很有可能就会被斩首,在《清实录》之中就记载了因为“穿错衣服”,乾隆四十七年就“斩犯四十二人、云南绞犯七人、贵州斩犯一人、绞犯八人......”,可见其严苛。
而《红楼梦》人物众多,其中不仅包含这各职业人群,也包含着各个不同的阶层,这些人之间有着等级的差异,自然在服饰之中也有着表现,尤其是一开始就已经表现出自己是“世家大族”的贾府,自然对这些阶级表现十分看重,而这也影响到了对于其中服饰的描写之中。
首先是关于面料的选择之上,曹雪芹本身是清朝人,我们就来看一看清朝对于服饰面料是如何规定的,《清史稿》之中明确规定,“庶民不得用缎绣等服”并且“仆隶有用蟒缎、妆缎、锦绣服饰者,严禁之”。清朝的生产力并不高,像上述提及的妆花缎等等,属于上品织物,工序繁杂,用料讲究,自然只能供上流社会的人使用,同时,像一些貂皮、狐皮等等也是有规定的,是不能够随意僭越的。
荣国府本身属于世代袭爵的大家族,贾母作为国公夫人,自然是一品夫人,她可以使用上述所说的妆花缎、貂皮等等珍贵的面料,按照真正的清朝规章制度,贾政、贾琏乃至于王熙凤的服饰是会有一定限制的,但是由于荣国府并未分家,于是还是可以如此穿着的,但是如果说已经分家了的话,这种穿着其实就是违反了礼制的。
而曹公对于女性角色的穿着之上也是下足了工夫,表面上看黛玉和宝钗在穿着之上并无什么差别,甚至于皇商家庭出生的宝钗比起已经是孤女的黛玉穿着更加华丽,但是并非如此,虽然都是贾府亲戚,但是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祖上承袭过列侯,自己也是兰台寺大夫兼扬州巡盐御史,虽然说历史之上并没有兰台寺大夫一职,但是根据书中其他人物的说法,这个官职十分的大,也就是说林黛玉是正正经经的名门小姐,云锦、貂皮对她而言也只不过是日常服饰,但是对于宝钗而言却不一样。宝钗家中虽然有钱,但是归根到底只是皇商出生,古代的商人的地位不高,因而即使名列金陵四大家族,她也是比不上其他三家的,所以宝钗无法使用云锦、貂皮等,这对她而言是违制的。
虽然书中对于服饰面料的使用有着明确的表现,但是也并非是没有纰漏的,比如说袭人回家探望母亲时,就穿了一件银鼠袄子,王熙凤后来又赏了她件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褂子,刻丝便是缂丝,无论是银鼠还是缂丝,都是袭人这个阶级不能够穿着的,但是她却穿了,这也说明了袭人在荣国府的地位超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除了面料之外,服饰的颜色也有着等级的禁锢,先秦时期就认为红和黑色是十分尊贵的颜色,除了到了唐代,紫色变成尊贵的颜色,只有三品以上官员和亲王才能使用,唐高宗更是直接规定了服饰颜色,什么阶级的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自此有了严格的规定,而后各朝各代各朝各代根据实际情况有一些小改动,但不变的是对于服饰颜色的严格规定。
像《红楼梦》之中,就提到了很多种不同的颜色,光红色就有正红、桃红、茜红、海棠红等等,更不用说其他颜色了,而也十分衬托书名的是,整本书里出现最多次的颜色便是“红色”,尤其是在贾宝玉身上,宝玉十分钟爱红色,而且他的红基本上都是正红色,偶尔并非正红色也是与之相近的银红色,而这也表现出了宝玉地位的特殊,毕竟正红色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够使用的,在古代,红色是尊贵的颜色,整个荣国府里,只有主子们才能够使用,甚至于哥哥姨娘们都不配使用。贾府之中的丫头们虽然因为宝玉爱红而穿红,但是也是穿水红、茜红、海棠红这种偏色,就连受到主子们喜爱的袭人也只能够穿水红、银红等颜色,正红色她是不配穿着的。
服饰一词,有服装自然要有饰物,在古代,佩戴饰物是一件很常见的现象,甚至于佩戴不同的饰物还能够彰显其不同的身份,而在《红楼梦》之中,就有不少的地方提到了饰物,比方说宝黛初见时,宝玉便戴着“嵌宝紫金冠”,而第一次见到宝钗时则是“累丝嵌玉紫金冠”,紫金在古代十分的珍贵,真正的紫金是“金之精者,名为紫磨,犹人之有圣也”,但是紫金在历史之中并没有太多详细的记载,一般都是用铜或者真进来“伪造”紫金,但不管怎么说,其造价定然不菲,尤其是上面还“嵌宝”“嵌玉”,古代男子大多戴冠,但是像宝玉这样的确实少见,属于身份地位的象征。
除了冠之外,整本书中还提到了不少次腰饰,这里就着重讲一下丝绦,古代的丝绦一般是用丝线编制而成的带子,长度大约在三米到三米五之间,偶有例外,主要用途是穿绕在腰间防止下衣滑落,随着时间的推移,丝绦之上也会有不少的装饰物品,比如说玉佩等,贾宝玉就曾使用过“五色蝴蝶銮绦”,林黛玉也是用过“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这些丝绦从名字中就能看出十分的精致,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使用的,这也算得上是阶级的象征。
当然除了以上所说的以外,《红楼梦》中还有不少关于服饰的小细节,在此不一一赘述,但是不得不说,曹公对于服饰文化的了解十分的深入,而且也通过不同的人的不同的服饰表露出来了不同的人物性格特征和地位,比如说上文说到的袭人的“越制”衣物便是表现出了她在荣国府主子们心目中的地位,而王熙凤刚一出场时的服饰,尤其是她佩戴的“朝阳五凤挂珠钗”更是表露出了她作为荣国府当家主子的气派和其人物性格的张扬,毕竟凤在古代属于尊贵的象征。
《红楼梦》中有哪些服饰文化?
《红楼梦》成书于清代,虽然作者云“将真事隐去”,“无朝代可考”,但仅从其中的服饰描写中,我们就能发现清代服饰的痕迹,其服饰描写反映了清代人的着装特点。
一、 满汉服饰共存的特点清朝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朝代。公元1644年,满族人入主中原,建立了大清帝国。其初期关于朝臣中汉人的服饰暂用明制,后颁布改朝易服的命令,下令汉人必须穿用满人的一些服饰。此举遭到了广大汉族人民的强烈反对,清朝统治者被迫采取了更为灵活和更为宽松的服饰制度,即“十从十不从”的政策: 国初,人民相传,有生降死不降,老降少不降,男降女不降,妓降优不降之说。故生必从时服,死虽古服无禁;成童以上皆时服,而幼孩古服亦无禁。男子从时服,女子又袭明服,盖自顺治以至宣统,皆然也。独不解妓降优不降之说,及国初秀才举人之犹服明服耳。 (《清稗类钞.服饰》“诏定官民服饰”) 在这种历史条件下,形成了清代服饰满汉共存的特点。《红楼梦》中的贾府是一个汉族贵族家庭,众人的服饰也明显具有清代满族服饰的一些元素和风格。
1.“剃发”制度。
满族入关后,即颁布“剃发”令,要求汉族成年男子必须剃发留辫。所谓剃发,即男子将额前的头发剃掉,将剩余的头发编织成一根大辫子,垂于脑后。《红楼梦》中就有关于剃发的描写:(宝玉)因又见芳官梳了头,挽起纂来带了些花翠,忙命他改妆;又命将周围的短发剃去,露出碧青头皮来,当中分大顶……(第六十三回) (湘云)近见宝玉将芳官扮成男子,他便将葵官也扮了个小子。那葵官本是常刮剃短发,好便于面上粉墨油彩,手脚又伶便,打扮了又省一层手。(第六十三回) 宝玉家居时也编发,如: 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第三回) (宝玉)在家不戴冠,并不总角,只将四周短发编成小辫,往顶心发上归了总,编一根大辫,红绦结住。自发顶至辫梢,一路四颗珍珠,下面有金坠角。(第二十一回)
2.箭袖。
满人服饰中,箭袖是比较有特色的。所谓箭袖,就是将礼服的袖端,做成马蹄形,因此又叫马蹄袖。清代男子及妇人都有这种服装。其通常的便服像不开衩的袍子。贾宝玉就常穿箭袖:
①“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第三回) ②“身上穿着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第二十五回) ③“穿着白蟒箭袖”(第十四回) ④“穿着大红金蟒狐腋箭袖”(第十九回) ⑤“穿着茄色哆罗呢的天马箭袖”(第五十二回) ⑥“便去换了一件狐腋箭袖”(第九十四回) 但是,宝玉尚未成年,从清朝的服饰制度来看,他又可以穿用汉族的服饰。因此,他又常常戴冠于首: ①“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第三回) ②“头发戴着累丝嵌宝紫金冠”(第八回) ③“戴着束发银冠”(第十四回) ④“一壁走一壁便摘冠解带”(第七十八回)冠,是自明朝以来汉族贵族少年常见的打扮。宝玉的服饰体现了清代服饰满汉合流的特点。另外,汉族妇女可以不遵从满族妇女的打扮。因此,她们可以缠足。而满族妇女是天足,是从不缠足的。《红楼梦》中就有关于妇女缠足这种陋习的描写: “那晴雯只穿葱绿院绸小袄、红小衣、红睡鞋”(第七十回) 《清稗类钞.服饰》:“睡鞋,缠足妇女所著以就寝者,盖非此则行缠必驰”,可见晴雯是缠足的。 总之,《红楼梦》中的服饰是满汉共存的服饰,是清朝所特有的服饰特点。
二、 服饰种类
《红楼梦》为了隐藏书中所反映的真实年代,对男子的服饰,除贾宝玉之外,鲜有提及。因此,我们在此只分析妇女服饰中的种类。《红楼梦》中的妇女服饰主要有衣裙、头饰、项饰和首饰。
1.衣裙
衣裙包括衣裳和裙子。贾府妇女的衣裙是丰富多彩的,有袄、褂、背心、披风、抹胸、裙子等。 贾府妇女对服装的配色很有研究,她们的衣裙颜色丰富多彩。以凤姐为例。第三回,黛玉初见她时,是秋天,她的衣服颜色有:黄色、大红、豆绿色、五彩、银鼠色(纯白色)、翡翠色(碧绿色)。刘姥姥第六回见凤姐时,她穿的是冬装,衣服颜色有:石青色(一种青色中透出红色感觉的颜色)、桃红色、灰色。另外,书中描写的服饰的颜色还有:紫色、粉红色、银红、松花色、黑色、秋香色、绛色、藕合色、绿色、油绿色、茄色、红香色、杨妃色、月白、玉色、素白、宝蓝色、佛青色、蜜合色、玫瑰紫、葱黄、莲青、灰色、水红色、葱绿、水绿色、海棠红、红青色、柳绿色、硬红色、石榴红等,真是应有尽有,反映了清代人民对服饰色彩工艺掌握的精巧程度和人们对于色彩的敏锐感觉,这是对中国历代服饰色彩经验积累的结果。
贾府妇女衣裙的款式不多,差别较小。她们的服饰的特色主要表现在其服饰的质地、制作工艺和花样上。她们的服饰的款式一般是上身穿袄,下身穿裙,袄的外面或罩背心,或穿坎肩,或穿褂,或加披风,大体一致中略有差异。如第三回中,薛宝钗的服饰,“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又如第二十六回中的袭人,“穿着银红袄儿,青缎背心,白绫细折裙”。她们服饰的制作工艺一般有:缕金、刻丝、撒花、起花、二色金、销金、掐金、满绣、盘金、彩绣、镂金等,其中的刻丝、撒花等工艺都非常精细,属贵族服饰之显著标志。如第三回中凤姐就“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她们的服饰的质地有:棉纱、羽纱、皮、缎、哆罗呢、洋绉等,如第四十九回,黛玉就穿了一件“大红羽纱”的鹤氅,第六十八回中的王熙凤“身上穿着月白缎袄,青缎披风”。她们的服饰的花样上也有许多变化,如宝玉的排穗褂、黛玉的双环如意绦、凤姐的百蝶穿花衣、袭人的白子刻丝袄等。
三、 服饰审美观《红楼梦》中的服饰描写非常细腻,将人物的情态刻画得栩栩如生。我们从这些人物的服饰描写中,可以看出作者的服饰审美观。
1.服饰应与性格契合
《红楼梦》中的服饰与人物性格是很契合的。如王熙凤,性格泼辣,爱慕虚荣,贪财重势,因此她的服饰整体风格是花团锦簇、华贵、艳丽、庸俗的。林黛玉是一个忧郁的、有浓厚的诗人气质的才女,因此她的服饰整体上是清丽、脱俗,有“世外仙姝”的风姿。薛宝钗是封建社会典型的淑女,她温柔、娴静、安分随时,因此她的服饰整体上给人一种典雅、含蓄、不事张扬的淑女风范。史湘云娇憨、豪爽、可爱,因而她喜欢作男子打扮,显得英姿飒爽,分外俏丽。男子服饰具体只写到了贾宝玉,他的服饰与他的性格也是很契合的。他性格活泼,追求自由,尊重女性,因而他的服饰以象征亢奋、积极的红色为主打色。由此可见,在作者心目中,人物的服饰应当与其性格相契合。
2.崇尚天然美
曹雪芹无疑是崇尚天然美的。在描写《红楼梦》中的那些美女时,无不以自然中的事物为喻,而对于过于修饰的人工之美,他是不太欣赏的。如第五回中,贾宝玉得遇警幻仙子时的描写是这样的:
歌声未息,早见那边走出一个人来,蹁跹袅娜,端的与人不同.有赋为证: 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在这里,作者描写了警幻仙子的卓越的丰姿,作者形容她的容貌、情态、服饰等方面的美时,用的全是自然界中的美的事物:兰花、桃花、荷花、樱桃、石榴、冰、玉、凤、龙、梅花、雪、菊花、彩霞、月亮等。
在描写林黛玉的美时,也多写她的天然的情态,对其服饰倒是写得极为简略。如第三回中黛玉初进贾府时,作者没有描写她的服饰,却说:“众人见黛玉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着重的就是她的天然的情态美。黛玉生日时,出来见众人,黛玉“略换了几件新鲜衣服,打扮得宛如嫦娥下界, 含羞带笑的出来见了众人”。
(第八十五回)这里作者也没有具体写她的服饰,但从整体风格来看,应该是一种很自然、简单的打扮,但却透露出她的清丽脱俗的天然美。 描写薛宝钗时,也只是说她具有一种黛玉所没有的、天生的风流妩媚,对她的服饰描写得也很简略。薛宝钗素来不喜欢花呀、粉呀的,服饰一向都很朴素、典雅,但是她却有一种天然的美,就连见惯美女的贾宝玉也常被她迷住。
可见,作者认为,真正的美是天然的。 相应地,作者对于过分修饰的人工美显然不是那么欣赏的。如描写王熙凤时,往往将她的服饰写得非常详细。如第三回黛玉初进贾府时,她可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Ё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对于王熙凤的美丽,贾府上下是公认的。但是,作者对其的美丽却是不太欣赏的。这一方面是由于她的性格的不足,另一方面,凤姐的过事修饰的美是作者所不认同的美。
3. 重视女性精神美
《红楼梦》显然是重视描写女性的精神美的,这与以往部分文学作品中只注重描写女性的外在美是不同的。从《神女赋》到《洛神赋》以至南北朝文人创作的以女性为题材的作品,都一律是静态的、外表的描写。她们美则美矣,但和庙堂中的泥塑一样,没有女性青春的活力,其华丽的服饰和外貌,表明她们就如一件玉器、一枝绢花一样,是贵族和文人手中的玩物,没有其内心世界的刻画,表现了古代男性中心的霸道行径。而《红楼梦》对女性是推崇备至的,因而对那些美丽的女性的精神之美有了深入的刻画,表现在服饰上就是强调整体上的情趣美和风韵美。 如对林黛玉的服饰描写随少,但读者却能从中体会到她的服饰的特点是清丽、脱俗、富有诗意。尤其是黛玉葬花的描写,虽没有描写其服饰,但却引起了多少人的迷恋,各种艺术都对其进行了大胆想象。但不管是那种艺术想象中,都体现出了黛玉那种超凡脱俗的美丽和多愁善感的忧郁之美;对薛宝钗的服饰描写也很少,但读者也能体会到她的服饰整体风格是自然、妩媚、淡雅;史湘云的服饰描写着重体现她的豪爽、活泼、天真的情态美。
《红楼梦》中的服饰描写细致、精妙,限于篇幅,在此就不一一详述了。总之,书中的服饰描写基本上再现了清代人的着装风貌,是研究清代风俗民情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红楼梦》不仅是一部文学巨著,而且是一部文化的资料库。
《红楼梦》中有哪些服饰文化?
事实上,《红楼梦》是清代小说,文中虽对描写时代背景十分含糊,但书中的服饰形象,有一些是汉族历代传承的服饰,也有很多是清代人的穿着。如第四十九回中史湘云穿着“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里外发烧”是指衣服(冬装)外表和里面都用毛皮,清乾隆、嘉庆年间盛行。虽然目前“红学”研究人士对曹雪芹卒年至少有三种说法,可是1763年除夕也罢,1764年初春也罢,都是指乾隆二十八年或二十九年。据此我们可以认为,这种富人借名贵毛皮以显阔的里外发烧皮衣流行一时,正是曹氏自己亲身经历的。
再有,黛玉初至荣国府时,见到王熙凤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第四十九回中的李纨穿着“青哆罗呢对襟褂子”。袭人要回家探亲时也是在“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子”外,再套上“青缎灰鼠褂”。“褂子”称谓虽说明代时已有,但明代方以智《通雅.衣服》中说:“今吴人谓之衫,北人谓之褂。”徐珂《清稗类钞.服饰》中说:“褂,外衣也,礼服之加于袍外者,谓之外褂,男女皆同此名称,唯制式不同耳。”赵振民《中国衣冠中之满服成分》索性认定:“中国古无‘褂’字……盖满制也。”结合明人所说的“北人”,也可以认为是山海关、张家口外人。应该说褂子是清代人对肥大上衣的习惯称谓。
第五十一回写金桂的丫环宝蟾,穿一件“片锦(金)边琵琶襟小紧身”,琵琶襟是一种曲襟,转角之处呈方形,与清代缺袴袍一样,是较为典型的马上民族服式。琵琶襟马甲在清代流行。
宝玉的服饰形象在书中多次出现,常描写为“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第三回),或是“穿着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第八回),或是“穿着白蟒箭袖”(第十五回),还有“大红金蟒狐腋箭袖”(第十九回)。箭袖虽说明代已有,但是人们穿着不多,主要限于射手等。因为箭袖即马蹄袖,衣
服袖身窄小,袖端头为斜面,袖口面较长,弧形,可覆住手背,以便不影响射箭且又可保暖。清代宫廷早期因极力主张“不废骑射”,因此将箭袖用于礼服,成了清代男服的典型制式。另外,绣蟒的袍,在明代时为职官常服,只有清代,才放宽穿着范围。《大清会典》中曾记亲王、郡王、贝勒以及侍卫、公主、命妇等人都可以穿蟒袍。区分等级的办法主要是衣上的蟒数和蟒的爪数(如四爪、五爪之分)。
服装面料中几次涉及“洋”字,如第三回中王熙凤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第四十九回中薛宝钗穿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的鹤氅”,均为舶来衣料。
发型如第七十一回中,写迎春房里的丫环司棋梳着“鬅头”,这是一种蓬松的高髻。清代人文康写清代康熙末年雍正初年的《儿女英雄传》第三十八回中,即有“梳着大松的鬅头”之说。这说明《红楼梦》中服饰有不少直接描绘的就是清代服饰。
束发冠
第三回写宝玉头上戴着束发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
按:明刘若愚《明宫史》水集“束发冠”条云:“其制如戏子所戴者,用金累丝造之,上嵌晴绿珠石。每一座有值数百金,或千余金,二千金者。四爪蟒龙在上蟠绕,下加额子一件,亦如戏子所戴,左右插长雉羽焉。凡遇出外游幸,先帝圣驾尚此冠,则自王体乾起,至暖殿牌子止,皆戴之。各穿窄袖,束玉带,佩茄袋、刀蜕,如唱《咬脐郎打围》故事。惟涂文辅、高永寿年少相称,其年老如裴--、史宾等戴之便不雅观。”据此可知,宝玉的一身打扮,颇似明代少年公子极华贵的装束。
鹤氅
第四十九回写黛玉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孤皮里鹤氅,薛宝钗是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
按:“鹤氅”二字,见于古代典籍。《晋书.谢万传》云:“著白纶巾,鹤氅裘。”《世说新语.企羡》:“孟昶未达时,家在京口,尝见王恭乘高舆,被鹤氅裘。于时微雪,昶于篱间窥之,叹曰:‘此真神仙中人。’”《五代史.卢程传》云:“戴华阳巾,衣鹤氅,据几决事。”又据徐灏《<说文解字>注笺》云:“以鸷毛为衣,谓之鹤氅者,美其名耳。”可知鹤氅是一种以鸟毛为原料的毛织物,故名。但到底什么样式仍费解。唯明刘若愚《明宫史》水集“氅衣”条云:“有如道袍袖者,近年陋制也。旧制原不缝袖,故名之曰氅也。彩、素不拘。”这就说得比较清楚。大概样子像道袍,而不缝袖,所以披在身上像一只鹤。这种服装在明代宫中有之,当然勋臣贵族之家亦效仿焉。
又,清曹庭栋《养生随笔》卷三“衣”类云:“式如被幅,无两袖,而总折其上以为领,俗名‘一口总’,亦曰‘罗汉衣’。天寒气肃时,出户披之,可御风,静坐亦可披以御寒。《世说》王恭披鹤氅行雪中,今制盖本此,故又名氅衣,办皮者为当。”所说基本一致。
白狐皮
第四十九回,黛玉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里鹤氅。
按:《史记.孟尝君列传》云:“孟尝君有一狐白裘,直千金。”足见,白狐皮历来是名贵的皮裘。明宋应星《天工开物》也说:“凡狐貉亦产燕、齐、辽、汴诸道。纯白狐腋裘价与貂相仿。黄褐狐裘值貂五分之一,御寒温体功用次于貂。”
貂鼠皮
第四十九回写史湘云穿着贾母与她的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里子大褂子,大貂鼠的风领围着。
按:貂鼠皮也是极珍贵的皮料,被称为“关东三宝”之一。明宋应星《天工开物》介绍说:“貂产辽东朝鲜国。其鼠好食松子,夷人夜伺树下,屏息悄而射取之。一貂之皮,方不盈尺,积六十余貂皮仅成一裘。服貂裘者,立风雪中,更暖于宇下。眯入目中,试之即出,所以贵也。色有三种,一白者曰银貂,一纯黑,一黯黄。”清吴振棫《养吉斋丛录》载:“三品以上者始服朝衣,惟起居注衔者否认论;四品以上服貂褂,惟翰詹科道不论。其批本奏事,军机处章京及内廷行走之员,非四品亦准穿貂褂,自乾隆三十七年始。”福格《听雨丛谈》卷二“皮裘”云:“本朝惟外褂之毳向外,若袍袄皆向内也。亲王、郡王而外,不准服用黑狐。文职一、二、三品许服毳外貂镶朝衣,武职三品弗及也。文四品、武三品准服貂鼠、猞猁狲。五品至七品笔贴式、护军校准用貂皮领袖帽沿。八、九品官不许穿貂鼠、猞猁狲、白豹、天马、银鼠。若侍卫、翰詹科道、军机章京,无论品级,均照三品服色,其往口外寒冷地方出差之满州、蒙古、汉军官员,均准照常穿用貂鼠、猞猁狲,不拘品级也。”两说略有不同,但貂鼠皮非一般皮裘可比,于此可见,从贾府诸人把貂裘当作私居便服,说明他们穷极奢华到了何种程度。
哆罗呢
第四十九回,李纨穿一件青哆罗呢对襟褂子,宝玉穿一件茄色哆罗呢狐皮袄子。
按:清朝初期、西欧国家使节来中国时,常向清帝进献哆罗呢绒。据《大清会典事例》记载:顺治十三年,荷兰国进物中有哆罗绒,康熙六年又进哆罗呢和哆罗绒。康熙九年,西洋国进哆罗绒。康熙二十五年,荷兰国又进哆罗呢和哆罗绒。雍正五年,西洋国又进大红哆罗呢,乾隆十七年又进各色哆罗呢。又,西方传教士艾儒略所著《西方答问》卷上谈及西方土产时曾说:“至于蚕丝、棉花、花草诸果品,种种皆同。所异者如绒缎之类,有锁袱、多罗绒,有金银丝缎,一匹值一二百金。”乾隆时,日本人泽元恺著汉文《琼浦偶笔》卷二记中国商人汪竹里语云:“近世大臣薨逝,朝廷有赐多罗被殡殓者,系西洋所贡,类如明镜。”又云:“呢即明镜也,唐山呼为哆罗呢,系西洋所产,故有番字识号。”
以上资料,引自方豪《从<红楼梦>所记西洋物品来考故事的背景》一文,从这里可以看出,哆罗呢是舶来品,而且是价格昂贵的贡品,实际上就是一种阔幅的呢绒。
凫靥裘
第四十九、五十二回写宝琴所披凫靥裘,就是野鸭子头上的毛作的。
按:凫靥裘的名称未见著录。据吴世昌考释,《西京杂记》载,司马相如在成都“以所着鹔鷞裘就市人阳昌贳酒,与文君为欢。”据《尔雅翼.释鸟》云:“鹔鷞,水鸟,盖雁属也。旧藏云:‘有凫鸳鸯,有雁鹔鷞’。高诱注《淮南子》云:‘长颈绿色,其形如雁。’”所以,鹔鷞裘很可能就是用鸭子的毛做成的。又,《晋书.武帝纪》云:“咸宁四年十一月辛巳,太医司马程据献雉头裘。帝以奇技异服,典礼所禁,焚之于殿前。甲申,敕内外有敢犯者罪之。”又,《南齐书.文惠太子传》云:太子“善制珍玩之物,织孔雀毛为裘,光彩金翠,过于雉头远矣。”此则进一步说明雉头裘是存在的,这是更接近于凫靥裘的一种鸟毛织物。
抹额、昭君套
第三回写宝玉头上戴着束发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第六回写凤姐家常带着紫貂昭君套。第四十九回写史湘云头上戴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
按:清平步青《霞外捃屑》卷十“齐眉、包帽、昭君套”条云:“《西云札记》卷一:今俗妇女首饰有抹额。此二字亦见《唐书.娄师德传》,又《南蛮传》,又韩愈《送郑尚书序》。《续汉书.舆服志》注,胡广曰:‘北方寒冷,以貂皮暖额,附施于冠,因遂变成首饰,此即抹额之滥觞。’按:以貂皮暖额,即群君套抹额,又即包帽,又即齐眉,伶人则曰额子。”又,樊彬《燕都杂咏》诗注云:“冬月闺中以貂皮覆额,名‘昭君套’。”据以上资料,宝玉所戴金抹额,乃首饰。凤姐及湘云所戴昭君套,乃施于冠的貂皮暖套,并非首饰。“昭君套”之名,当与王昭君出塞有关。
天马皮、乌云豹
第五十四回,袭人回家,凤姐命平儿将昨日那件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褂子拿出来与了袭人。第五十二回,宝玉要到王子腾家去,贾母便命鸳鸯:“把昨儿那一件乌云豹的氅衣给也吧。”宝玉看时,金翠辉煌,碧彩闪烁,又不似宝琴所披凫靥裘。只听贾母笑道:“这叫作雀金呢,这是哦罗斯国孔雀毛拈了线织的。”
按:《清一统志》云:“沙狐生沙碛中,身小色白,皮集为裘,在腹下者名天马皮,颔下者名乌云豹,皆贵重。”据此,天马皮,乌云豹皆沙狐皮也,而下文又叫作“雀金呢”,不解。天马皮的珍贵,可从郝懿行《晒书堂笔录》中得到证明:“尤西堂言:‘在京师入朝时,见同官皆羊裘耳。今闻班行叶我不衣狐铅、天马、舍利孙者。’尢在康熙初,今百余年间,狐铅、天马已成为私居常服,又有骨种羊、草上霜矣。”
猞猁狲大裘
第五十三回,贾珍看着收拾完备供器,靸着鞋,披着猞猁狲大裘,命人在厅柱下石矶上太阳中,铺了个大狼皮褥子坐下,看各子侄们来领取年物。
按:猞猁狲,又写作扯里狲、舍利孙,是一种稀贵动物,分布在我国东北等地,做皮衣,极珍贵。清戴璐《藤阴杂记》记载:“‘京堂詹翰两衙门,齐脱貂裘猞猁狲。昨夜五更寒彻骨,举朝谁不怨葵尊。’渔洋戏作,时康熙乙亥,任葵尊宏嘉奏三品以下禁服貂裘、猞猁狲也。一时服压韵之稳。赵恒夫吉士元夕诗:‘忆赐琼筵分次第,蝉貂炫服敢纷纶。’今京堂翰詹科道仍准貂,不知何年复旧。”又,郝懿行《晒书堂笔录》也说:“尤西堂言:‘在京师入朝时,见同官皆羊裘耳。今闻班行中无不衣狐铅、天马,猞猁狲者。’尤在康熙初,今百余年间,狐铅、天马已成私居常服,又有骨种羊、草上霜矣。”以上资料说明,猞猁狲是贵重皮裘。康熙初年,朝官穿猞猁狲者极少,以后穿的人渐多,于是三十四年乃有三品以下禁服貂裘、猞猁狲的限制。大概到乾隆中叶以后,统治阶级奢侈风气日盛,禁令渐弛,穿的人越来越多。贾珍是三品威烈将军,是不受禁令限制的。
雀金呢
第五十二回写贾母命鸳鸯把昨儿那一件乌云豹的氅衣给宝玉。鸳鸯答应了走去,果然取了一件来。宝玉看时,金翠辉煌,碧彩闪烁,又不似宝琴所披凫靥裘。只听贾母笑道:“这叫作雀金呢,这是哦罗斯国拿孔雀毛拈了线织的。”
按:吴世昌在《从马王堆汉墓出土的“羽毛贴花绢”到<红楼梦>中的“雀金呢”》一文中对雀金呢考之甚详。他旁征博引自汉至清初的历史资料,确认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利用鸟毛制的服装有十多种,大都制成裘以御寒,也有织成罗、缎、锦等奢侈品,供上层统治阶级妇女做衣裙之用。对于清初的资料,他仅引用了吴梅村的一首词云:“江南好,机杼夺天工。孔翠装花支锦烂,冰蚕吐凤雾绡空,新样小团龙。”来说明孔雀毛织物的存在,似稍嫌不足。清初叶梦珠《阅世编》卷八有一段记载,则比较翔实而且说明问题。这段记载说:“昔年花缎惟丝织成华者加以锦绣,而所织之锦大率皆金镂为之,取其光耀而已。今有孔雀毛织入缎内,名曰毛锦,花更华丽,每匹不过十二尺,值银五十余两。”这就证明孔雀毛织物确实存在,而且有一定规格,也有市场价格。不过《红楼梦》中说它是哦罗斯国的产物,则纯属附会之谈,不可信的。
又,《国学丛刊》第四册载周肇祥《故宫陈列所纪略》一文中也说:“乾隆时孔雀毛织成蟒衣,......皆罕见之品。”可见解放前故宫陈列所里还有这种毛织成蟒衣的实物存在,这也是雀金呢确有的一个有力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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