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看戏时说了一段关于才子佳人的话,暗讽的是谁?
贾母看戏时说的那一段关于才子佳人的话,不管暗讽的是谁,都不会是林黛玉。一,林黛玉与贾母的关系。
林黛玉是贾母的嫡亲外孙女儿,林黛玉的母亲是贾母最疼爱的孩子,贾母爱屋及乌,自然对林黛玉也是疼爱有加。如果贾母掰谎真想讽刺谁,那么谁只能是贾母厌恶的,而不是贾母喜欢的。
即使林黛玉有错,贾母想批评教育她,也不会选择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让林黛玉丢脸的方式。甚至贾母不喜欢黛玉,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毕竟黛玉与贾母血脉相连,讽刺黛玉,作为与黛玉有直接血缘关系的贾母又能好到哪里去?所以,大庭广众之下,贾母只有为黛掩饰的,绝不会讽刺挖苦。
二,林黛玉进贾府的目的。林黛玉进贾府时,林如海曾说过其中原因,而这些原因中有一条为林黛玉“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减了林如海的顾盼之忧。换句话说,就是林黛玉的母亲死了,林如海担心林黛玉的一切礼节都没有人去指点,现在去了贾府,去跟着林黛玉的外祖母学习,林如海也就放心了。
说得再直白些,林黛玉之所以进贾府,本身就是为了跟着贾母学习礼节的。如果林黛玉有失礼之处,不仅仅是林黛玉的问题,还是贾母的问题,这种情况,贾母掰谎,还能讽刺林黛玉吗?
贾母掰谎,一是讽刺编出才子佳人书的作者不道德,因为或妒人家富贵,或有求不遂,因而编出来污秽人家,或因自己看书走火入魔了,自己编一些此类的书取乐。而所谓的才子佳人故事,在现实中则是不存在的。如果真要说贾母掰谎,想要讽刺谁,那么就请读者放开眼光,仔细看看,当时在座诸人,有谁可能"妒人家富贵,有谁可能"有求不遂"吧,这一类人才是贾母讽刺的对象。
贾母看戏时说了一段关于才子佳人的话,暗讽的是谁?
一直以来,贾母这段掰慌记,大家都津津乐道。一直争论贾母以比为借口,批判的是林黛玉和贾宝。因为在此之刚刚,贾母让贾宝玉给所有的姐妹倒酒时,众姐妹都各自把杯中酒喝了,只有林黛玉偏把酒杯放在贾宝玉嘴边,就在她手里把酒喝了。
这个动作,也的确让所有的读者感到惊讶。一向谨慎小心的林黛玉,怎么敢在众人面前做这个小动作?不怕别人多心,不怕嫌疑?尤其作者写到,王熙凤无缘无故的安排贾宝玉不要喝冷酒,更是体现当时尴尬的情景。
大家知道,这一回的文字是林黛玉和贾宝玉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进一步的明确。起码两个人都不在相互猜测不信任了。林黛玉之所以这么做,也可能有点向”金玉良缘”示威的意思,也可能是情不自禁。虽然是年龄问题,比起紫鹃哄贾宝玉林黛玉回苏州那一回,含蓄多了,贾母怎么不见有丝毫解释,避嫌?所以,贾母借比批判”木石姻缘”的说法不正确。
借”掰慌记”批判”金玉良缘”才是贾母的目的。因为林黛玉和贾宝玉自小的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之间的好,不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是知心知情的关心和在乎。
而薛宝钗的温顺大方懂事,虽让贾母赞口不绝,但毕竟贾母心里在乎的是自己的亲外甥女。看到薛家散布”金玉银缘”贾母不会不知道。若贾母但凡有一点支持的意思,早露出一点意思了。
但现在当家人是王夫人,有权威的是皇妃元春,她们都支持”金玉良缘”,贾母不好直接说出来,不让贾母直接提出林黛玉和贾宝玉的,主要是林黛玉的身体,贾母心里没底。
虽然贾母对林黛玉的身体健康没有把握,不等于就同意薛宝钗。所以流传在贾府的”金玉良缘”让贾母在一次点戏中,点了出来,借此敲打薛家,同时也提醒贾宝玉和林黛玉平时来往,注意分寸,不要越礼吧。
贾母不但喜欢溺爱贾宝玉,她还比王夫人懂得贾宝玉的为人。在王夫人撵走逼死晴雯后,贾母说,冷眼看着贾宝玉这么多年,虽然看他喜欢在小丫头姐妹们堆里扎,并不见他跟谁做怪,难不成是丫头转世?可见,贾母比王夫人有智慧。
贾母看戏时说了一段关于才子佳人的话,暗讽的是谁?
其实我认为贾母并不是针对谁,非要说针对的话,那也是想吐槽:你们在座的小说都是垃圾。
我之前和谁聊过这个话题,我认为贾母没有责备哪一位的意思,就是在那个情景下的一种吐槽。
如果跳出贾母的人物角色,站在作者的观点上来看,这分明就是作者对同类型小说的吐槽。
你看贾母这段话:
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把人家女儿说的那样坏,还说是佳人,编的连影儿也没有了。开口都是书香门第,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生一个小姐必是爱如珍宝。这小姐必是通文知礼,无所不晓,竟是个绝代佳人。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礼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那一点儿是佳人?便是满腹文章,做出这些事来,也算不得是佳人了。比如男人满腹文章去作贼,难道那王法就说他是才子,就不入贼情一案不成?可知那编书的是自己塞了自己的嘴。再者,既说是世宦书香大家小姐都知礼读书,连夫人都知书识礼,便是告老还家,自然这样大家人口不少,奶母丫鬟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么这些书上,凡有这样的事,就只小姐和紧跟的一个丫鬟?你们白想想,那些人都是管什么的,可是前言不答后语?
这有个原故:编这样书的,有一等妒人家富贵,或有求不遂心,所以编出来污秽人家。再一等,他自己看了这些书看魔了,他也想一个佳人,所以编了出来取乐。何尝他知道那世宦读书家的道理!别说他那书上那些世宦书礼大家,如今眼下真的,拿我们这中等人家说起,也没有这样的事,别说是那些大家子。可知是诌掉了下巴的话。所以我们从不许说这些书,丫头们也不懂这些话。这几年我老了,他们姊妹们住的远,我偶然闷了,说几句听听,他们一来,就忙歇了。
其实这就是对才子佳人小说的批判。
第一就是太套路化,才子佳人这个模式太老旧,而且已经不符合常理。
第二就是穷人意淫贵族生活。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这种故事在真正的贵族来看简直幼稚到可笑。
第三就是世家大族对这一类才子佳人小说非常鄙弃,是断然不允许女孩子听的。
有人认为是说黛玉和宝玉,因为黛玉刚刚给宝玉喂了一杯酒。
这么说的人几乎就是没有好好读书,宝玉喝了黛玉的酒,凤姐调侃了一句,然后这段文字就结了,宝玉出去敬酒,大家又吃完汤圆,停了戏,才叫来女先生说书。
你非要扯上联系,咱们一一对应。
通文知礼,无所不晓的女子是谁?
黛玉有宝钗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黛玉比宝钗还通文知礼吗?
见了一个清俊男人,不管亲友,就想起终身大事的是谁?
金玉良缘这话题传出来的时候,木石前盟已经贾府皆知了?
哪位小姐只有一个紧跟的丫鬟?
黛玉有紫鹃雪雁春纤,宝钗有莺儿文杏,对文本不熟悉的,估计都不知道这个文杏的存在吧。
早上还看了一篇奇文,说黛玉经常独自行动,和宝玉是实打实的贼情。
说起单独行动,宝钗没有?
宝黛说香玉,宝钗独自进潇湘馆。
黛玉湘云共寝未醒,宝玉清晨前往,宝钗随后独自来寻宝玉。
滴翠亭宝钗独自一人。
宝黛诉肺腑,大暑天宝钗一人在园中偶遇送扇子的袭人。
宝玉挨打宝钗独自一人进怡红院。
绣鸳鸯宝钗一人独自进怡红院。
所以不知道有些人都在乱讲什么,看见人家嘴角一粒芝麻,就说那是个克夫痣,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只看见一个西字,就呼天抢地一口咬定是说“潘驴邓小闲”,这种人心理得有多不堪?
所以贾母这段话并没有针对任何人,她说的是作者的心里话,也是作者写书的根本。
没有什么恶俗的套路,没有完美无瑕的才子佳人,没有一见钟情,也并不是只为写男女之间的感情。
他写的是他们的生活,他们真实的经历,写一种真实的,人和人之间的情感。
这才是真正的诗书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
女孩子们都是纯洁的,纯粹的,不属于某些无知者的意淫。
爱情也是自然萌发的,神圣高贵。
鲁迅说: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 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所以你是什么人,就看得到什么。
------------丸------------
文:祁门小谢
贾母看戏时说了一段关于才子佳人的话,暗讽的是谁?
贾母“掰谎”到底因何而起?又到底在讽刺谁?有人说贾母谁也没说,不过在闲话家常,说一通对才子佳人故事的不满意,用自家现实揭露故事的俗气不通。个人觉得,曹雪芹写这么一大段文字,全是废笔根本不可能。如此一大段文字,贾母“掰谎”,无疑是她一石二鸟的一次敲打。对象正是宝黛钗三人以及背后对木石前盟和金玉良姻有想法的人们。
【一】
那两个女先儿回说道:有一段新书,是残唐五代的故事。贾母问是何名,女先儿道:叫做《凤求鸾》。贾母道:这一个名字倒好,不知因什么起的,先大概说说原故,若好再说。贾母一辈子经历多少,《凤求鸾》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怎么不知道是才子佳人故事?她有意不让说,先讲一下故事梗概,就是要为下面“掰谎”做准备。贾母也说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早都知道内情。贾母为何要“掰谎”?皆因不掰谎不行!
林黛玉之前喂了贾宝玉一杯酒,实在太过出格。在古代,表兄妹间做如此亲密举动绝对要不得。宝黛二人年纪都超过十五岁,是成年人,当众喂酒明眼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二人喂酒后,王熙凤帮他们遮掩的那个“喝冷酒写字手颤”的冷笑话特别尴尬,没一个人接话。证明大家都处于尴尬中。贾母当时不能开口,但一定要打消众人心中的疑虑,掰谎有四个作用:打消李婶娘等外人疑虑,熄灭王夫人心中恼火,洗白警告宝黛二人,打击薛家母女觊觎!所以,“掰谎”是贾母势在必行!
【二】
女先儿道:这书上乃说残唐之时,有一位乡绅,本是金陵人氏,名唤王忠,曾做过两朝宰辅。膝下只有一位公子,名唤王熙凤。这年王老爷打发了王公子上京赶考,遇见大雨,进到一个庄上避雨……李乡绅膝下无儿,只有一位千金小姐。这小姐芳名叫作雏鸾……贾母忙道:怪道叫作《凤求鸾》。不用说,我猜着了,自然是这王熙凤要求这雏鸾小姐为妻。《凤求鸾》的主角偏偏叫王熙凤,惊不惊喜?曹雪芹为什么这么写?显然在揭露一个事实。故事中的金陵王家,就是红楼梦里的金陵王家。王熙凤代表了王家,李乡绅却代表贾家。用书中男王熙凤对应现实女王熙凤,就是指出男女是错的。书中的觊觎人家女儿的男人,现实中是“勾引”人家男子的女人。
王家从王夫人开始渗透贾家。王熙凤是第二个。薛姨妈一来,贾家有了三个王家的女人。关键薛姨妈还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贾宝玉。薛家死了男主人,薛姨妈作主,薛宝钗算王家大半个女儿。一旦与贾宝玉结婚,整个荣国府都被王家掌控了。这是贾母绝不愿意,甚至坚决反对金玉良姻的原因。《凤求鸾》揭露了王家入侵贾家的事实。所以贾母掰谎用了“贼不贼,鬼不鬼”来形容薛姨妈和薛宝钗,实则点出王家借薛宝钗窃取贾家的野心!
【三】
再者,既说是世宦书香大家小姐都知礼读书,连夫人都知书识礼,便是告老还家,自然这样大家人口不少,奶母丫鬟服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么这些书上,凡有这样的事,就只小姐和紧跟的一个丫鬟?你们白想想,那些人都是管什么的,可是前言不管后语?我们家绝没这样的事。贾母此言就是单纯为贾宝玉和林黛玉打掩护。言外之意,刚才众人看到的喂酒之言不过是小兄妹的亲密举动。不是私情。贾母在七十八回再一次掰谎,“必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既细细查试,究竟不是为此。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前后两次,贾母都是在掩护宝黛二人,用贾宝玉不懂男女之情说事,指出贾家规矩严不存在男女私情的可能。
贾母强行替之前宝黛二人“喂酒”定调,也借机提醒宝黛二人行事太明显,要适可而止。贾宝玉此后果然注意了言行,连给林黛玉要燕窝都不敢跟王夫人说。就是贾母“掰谎”的结果,此后直到八十回结束,宝黛二人再与亲密举动。
曹雪芹对《红楼梦》批阅十载增删五次,十年时间可谓逐字逐句做安排。贾母痛批“才子佳人”故事,对宝黛爱情当头棒喝。也是替做错事的小辈做善后解释和提醒。更是对薛家母女的警告,以及王家对贾家的过度渗透的反感。当然《红楼梦》中无闲笔,曹雪芹也申明自己写的绝不是才子佳人故事,这个解释算个人主观,您觉得呢?欢迎留言。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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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通行本120回本
【清·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贾母看戏时说了一段关于才子佳人的话,暗讽的是谁?
《红楼梦》第五十四回,元宵夜宴上,有个女先儿说了一个《凤求鸾》的故事。贾母一听便知是才子佳人那种套路故事,觉得最没趣儿。贾母接下来长篇大套批出这些故事的不合情理之处,言语犀利。一直以来,人们对贾母说这番话的用意有诸多猜测,其见解大致分为三类:一,讽黛玉;二,讽宝钗;三,讽俗滥小说套路。下面我来说说自己的看法。
一,贾母批谎意在暗讽黛玉由于黛玉在夜宴上当众喂了宝玉一杯酒,有人认为黛玉的行为不当,因此贾母借批谎痛斥她。
贾母说:
“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把人家女儿说的那样坏,还说是佳人,编的连影儿也没有了。开口都是书香门第,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生一个小姐必是爱如珍宝。这小姐必是通文知礼无所不晓,竟是个绝代佳人。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礼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那一点儿是佳人?便是满腹文章,做出这些事来,也算不得佳人了。”
“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便想起终身大事来”,“鬼不成鬼’贼不成贼”,贾母批谎用的措辞不可谓不严厉。贾母会这样说黛玉吗?
贾敏死了,贾母立即派人去接黛玉。黛玉来之后,贾母将迎春、探春、惜春移往王夫人的抱厦里,身边只留下宝玉和黛玉解闷。宝玉和黛玉因同随贾母坐卧,比别人更亲密些。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嘲笑喜怒无常,多有不避嫌疑之处。
如果黛玉喂酒就意味着“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那么这一形景难道不是贾母一手造成的吗?
二十九回,宝玉和黛玉吵架,贾母道:“我这老冤家是那世里的孽障,偏生遇见了这么两个不省事的小冤家,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真是俗语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几时我闭了这眼,断了这口气,凭着这两个冤家闹上天去,我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偏又不咽这口气。”
对于宝玉和黛玉的言行举动,贾母是不会把自己摘开的。两个小冤家吵架了,是老冤家不知哪世里作的孽。两个小冤家当着众人一个喂酒一个喝酒,老冤家岂能置之度外?
自己的亲外孙女,又是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把她骂成“鬼不成鬼,贼不成贼”,自己不就成“老鬼”、“老贼”了吗?贾母怎能毒舌自己呢?贾母批谎时骂的越狠,就越说明不是暗讽黛玉。
批完谎,又移进暖阁里说笑了一阵,外头放起了炮仗。“林黛玉禀气柔弱,不禁毕驳之声,贾母便搂他在怀中”。
如果“鬼不成鬼、贼不成贼”意在骂黛玉,那贾母得多讨厌她啊,这得多生气了才骂的这么刻毒啊,贾母这时候还有心情把她搂在怀里?
二,贾母批谎意在暗讽宝钗薛姨妈曾对王夫人等人说,宝钗金锁是个和尚送的,等日后有玉的方可配成婚姻。薛家促成金玉良缘的态度积极,而贾母意在木石姻缘,因此有人认为贾母批谎是为暗讽宝钗。
贾母批谎,所批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才子佳人的故事全都是一个套路:两个人年轻人互相爱慕,不顾父母的意愿,大胆的冲破礼教束缚,私定终身。
《红楼梦》里,没有绝对符合才子佳人模式的情侣。宝玉和黛玉互生爱慕,但是他们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规规矩矩的以兄妹之份相待。尤三姐相中了柳湘莲,发誓非他不嫁,而柳湘莲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在尤三姐挥剑倒下之前,他们没有正式见过面。薛蟠路经夏金桂家,夏母令他们二人相见。薛蟠看准了夏金桂,没有和她私相授受,而是回家来,央薛姨妈去夏家求亲,走的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官方”老路。
以上所举的三对,和才子佳人的故事有很大的区别,宝钗的事,和才子佳人就更扯不上关系了。
宝钗心思缜密,言行一向谨慎,在前八十回,只有一次不太明显地流露出个人感情的意向。
宝玉挨打,宝钗为他送来棒疮药,见宝玉能睁眼说话,心中宽慰,点头叹道:“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疼。”刚说了半句又忙咽住,自悔说的话急了,不觉的就红了脸,低下头来,只管弄衣带。
除这次之外,宝钗都把自己管的很好,贞静娴雅,言行举止符合礼教规范。
人们说第三十六回,宝钗在宝玉睡午觉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绣鸳鸯,这行为不妥,不符合大家闺秀的风范,这是她的“孟浪”。在我看来,这件事,不应该看的这么严重。
这天中午,宝钗约黛玉往藕香榭去,黛玉说立刻要洗澡,便各自散了。宝钗独自行来,顺路进了怡红院,欲寻宝玉谈讲解午倦。宝钗顺着游廊往房里走,见丫鬟们都在外间床上睡着了。屋里只有袭人一个人,便做针线,边守着宝玉睡午觉。
在第五回,宝玉曾在秦可卿的房间里睡午觉。众奶母伏侍宝玉卧好,款款散了,留下袭人、媚人、晴雯、麝月四个丫鬟为伴。宝玉睡午觉的时候,身边必须有人守着,这是大户人家的特色。
也不是只有宝玉睡午觉才有人守,第三十回,王夫人睡午觉,其他的小丫鬟在外间拿着针线打盹,王夫人在里间睡觉,金钏儿在一旁捶腿,这也是守护之意。
宝钗刚进来,袭人没说几句话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难道袭人真的是有心给宝钗、宝玉制造一个两人单独相处增进感情的机会?当然不是。其他丫鬟们都睡着了,袭人不想叫醒她们,现在宝钗来了,正好可以替袭人守一会儿。袭人此刻出去,最有可能是因为人有三急。
宝钗不过做了两三个花瓣,袭人就回来了,袭人外出期间,还遇见了黛玉和湘云,说过几句话,如果没有遇见她俩,袭人则会来的更快。这么简短的工夫,让宝钗代劳一下,不叫醒其他丫鬟,不为小事费大神,合情合理。宝钗当然也知道袭人的用意,帮忙守护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
坐在宝玉身边守着他睡午觉,以宝钗的身份,确实不合适,因此黛玉和湘云看到了都想笑。不过这只是一时的权宜,暂破规矩为袭人等人行个方便,这正是善为人处世者,体贴别人的一种表现。
礼教规范已然融进了宝钗的骨子里,她的循规蹈矩是发乎内心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第三十七回,宝钗和湘云夜拟菊花诗题,宝钗对湘云说:“究竟这也算不得什么,还是纺绩针黹是你我的本等。一时闲了,倒是于你我深有益的书看几章是正经。”
第四十二回,宝钗指出黛玉接牙牌令的时候用了禁书里的句子,说:“你我只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
第六十四回,宝钗对黛玉和宝玉说:“自古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总以贞静为主,女工次之。其余诗词之类,不过是闺中游戏,原可以会可以不会。”
宝钗把礼教看的这么重,她的言行皆可称得上是封建闺秀的典范,她和才子佳人故事的距离直有十万八千里。金玉良缘是薛家想和贾府联姻,是两个家族的事,宝钗从未与宝玉做过有关才子佳人的行为,贾母再怎么骂,也骂不着她。
在五十回,贾母向薛姨妈询问宝琴的年庚八字及家内景况,薛姨妈猜度贾母大约是要为宝玉求配。这说明贾母已经成功地击退了金玉良缘的筹谋,作为胜利者,贾母何须不依不饶明朝暗讽呢。再说了,说的这么隐晦,人家也听不懂啊,不是白费力气吗?
三,贾母批谎意在讽刺才子佳人故事俗滥的套路贾母批谎的下半段说:
“比如男人满腹文章去做贼,难道那王法就说他是才子,就不入贼情一案不成?可知那编书的是塞了自己的嘴。再者,既说是世宦书香大家小姐都知礼读书,连夫人都知书识礼,便是告老还乡,自然这样大家人口不少,奶母、丫鬟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么这些书上,凡有这样的事,就只小姐和紧跟的丫鬟?你们白想想,那些人都是管什么的,可是前言不搭后语?”
贾母一针见血,把坊间流传的这些才子佳人小说不合世情之处,尽批出来了,甚至把这些作者的心理都窥透了。贾母笑道:
“这有个原故:编这样书的,有一等富贵,或有求不遂心,所以编出来污秽人家。再一等,他自己看了这些书看魔了,他也想一个佳人,所以编了出来取乐。何尝他知道那世宦读书家的道理!”
许多写小说的人,都来自于社会底层,他们并不知道豪门大族的规矩,就和我们现在的普通大众,不了解富豪们的生活细状是一样的。对于富贵人家小姐的生活,他们都是凭着自己有限的想象穿凿出来的,这些小说很难不在豪门大族面前露怯,毕竟这个团体才是最了解大族生活真实状况的。
《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有过豪门生活经历,他看到这些小说的不合理之处,大概没少用鼻翼扇他们。曹公在这里,借贾母之口,把这些小说痛快淋漓地批一顿,以表自己的不屑。
但是,如果说这是贾母长篇大论批谎的唯一用意,又似乎太简单了。贾母接下来又说:
“别说他书上那些世宦书礼大家,如今眼下真的,拿我们这中等人家说起,也没有这样的事,别说是那些大家子。可知是诌掉了下巴的话。”
贾母说“我们这中等人家,也没有这样的事”,这话大有深意。
我们都知道,在古时,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孩子和女孩子应该分开养育。连亲兄妹都要遵守这一规矩,更别说表兄弟姊妹了。
贾母溺爱宝玉,把他放在内闱,和女孩子们一块娇养。现在都已经十多岁,眼看就要长大成人了,还和众姊妹一起居住在大观园,每天一块聚会写诗,没有禁忌。眼下宝玉又和众女眷坐在里间,而黛玉又当众给他喂了一杯酒。
宁荣两府的人,多年来已经看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薛姨妈在贾府居住了几年,也见惯不怪。在座的还有李婶、贾菌之母娄氏,尤其是李婶,未必不觉得怪异。
贾母说“我们家里没有这样的事”,弦外之音则是:我们家的少爷、小姐,平时身边都跟着诸多奶母、丫鬟伺候,就算是宝玉和姊妹们住在一起,也是规规矩矩干干净净,没那些污浊邋遢的事。
贾母为自己家里正名,同时也是对孩子们提出要求:别辜负我的信任。
贾母在痛批滥俗小说不合情理的同时,为两个喂酒、喝酒的小冤家,及时做出声明,对他们进行保护。就像是母鸡张开翅膀护着他们,为他们保驾护航。
贾母看戏时说了一段关于才子佳人的话,暗讽的是谁?
第五十四回,贾母在元宵节家宴上关于才子佳人小说的议论之词,其实并没有含沙射影地讽刺贾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准确地来说,贾母是直抒己见,表达了她对当时社会上流行的才子佳人小说所秉持的批判态度,并指出其存在的问题与弊病。
这种高谈阔论,其实是曹雪芹借贾母之口,表达自己对才子佳人小说的不满与批评。早在小说第一回,曹雪芹就以石头的口吻,传达了他与贾母相似的观点与态度,“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等。
才子佳人小说作为明清流行的文学体裁,是人情小说的一个分支与流派。贾母如此开诚布公地讨论其存在的弊端,从某种程度上是为封建贵族发声,同时也是对贾母高雅品味的刻画与体现。综合来看,贾母对才子佳人小说的批评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情节老套,模式固化
贾母开篇就说,“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她对这种叙事老套的批判,与曹雪芹借石头所言,“则又千部共出一套”,如出一辙。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也将这种固化的情节模式总结为“才子佳人定式”。
这种讲述才子和佳人邂逅与婚恋的故事,在情节结构上被总结为固定的三个组成部分:“(1)男女一见钟情;(2)小人拨乱离散;(3)才子及第团圆”。只不过贾母将这种叙事特点通俗化与具体化,是她对于这些固定套路的切身感受与体会。
正如贾母所言,佳人必须“通文知礼,无所不晓”,出身也是非富即贵,“书香门第,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才子自不必多言,“满腹文章”,模样“清俊”。这样的两个人一旦相遇,“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浪漫的婚恋故事由此展开。
其二,不近情理,自相矛盾
贾母在批判故事情节老套的同时,还从现实逻辑出发,指出才子佳人小说种存在了许多自相矛盾的漏洞。在贾母看来,真正的佳人做不出与男子私奔的事情来,而才子满肚诗书却因私情成为盗贼,官府却不管不问,根本不符合事实逻辑。
最让贾母感觉不近情理的地方,就是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小姐身边仅有一个丫鬟跟随。事实上,真正的仕宦书香之家,即使父母不在身边,也会有一群下人跟随,或是丫鬟,或是奶妈。在众星捧月中,小姐不可能有与外界男子接触的机会。
难怪曹雪芹在第一回就曾云,“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说,竟不如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贾母现身说法,显然也是从她所谓的“我们这中等人家说起。大观园这么多小姐主子,都不曾发生这种事情,更不用说高门大户了。
其三,妒富心理,自我意淫
贾母眼光毒辣,不仅指出才子佳人小说在叙事上的弊端,而且分析了其所产生的心理根源。贾母认为,这些“诌掉了下巴的话”,是创作者“妒人家富贵,或有求不遂心”,因此来污秽他人。这些小说作家,通过对佳人的丑化,来进行自我的心理补偿。
这种攀附佳人美女的意淫心态,正如黛玉不满宝玉以《西厢记》“好丫头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调侃时,大怒所言“如今新兴的外头听了村话来也说给我听看了混帐书也来拿我取笑儿,我成了爷们解闷的”。
其四,涉于淫滥,违背礼法
其实归根到底,才子佳人小说最令贾母所厌恶的地方,正如曹雪芹所言“终不能不涉于淫滥”。与其它普通的人情小说不同,才子佳人小说突破了封建礼教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禁锢,宣扬以色、才、情一体为基础的自由婚恋。
因而贾母才说,“父母也忘了,书礼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坚决反对这种为爱私奔的逾越行为。贾母在平日里也会尤其注意这种才子佳人小说对小姐们的毒害,“所以我们从不许说这些书,丫头们也不懂这些话”。
总之,贾母并没有借此来暗讽谁,她的思想是对当时封建礼教的反映,更是对封建贵族思想的折射。一个绣春囊,泼辣如凤姐也会下跪哭诉,稳重如王夫人也会担心害怕因此丢失“性命脸面”。才子佳人小说,固然会被视为洪水猛兽,成为贾府的禁书。
当然,贾母所批评的前三点,却是也是公认的缺点。曹雪芹对才子佳人小说持批评态度,也与他所宣扬的宝黛之恋,并不冲突。因为,他真正反对的是“一味淫邀艳约私讨偷盟”来饰非掩丑,从而忽略真情的忠贞与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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