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南宋的李清照评论苏东坡的词不好?
李清照自丈夫赵君因王安石变法失败而牵涉入狱而死,平时借词度日。将怨恨发泄到支持王安石变法的苏东坡,总是恶评苏东坡词作。原来心病啊!
为什么南宋的李清照评论苏东坡的词不好?
苏轼的词太像诗了,所以李清照说东坡的词是”句读不葺之诗耳”,翻译过来就是,东坡写的词跟诗太接近了,只是句读不整齐的诗,不能算正宗的词。认为词是有风格的,与诗不相同。
为什么南宋的李清照评论苏东坡的词不好?
李清照出生那年,苏东坡47岁,李清照在济南,苏东坡在黄州。
李清照18岁嫁给赵明诚那年,苏东坡去世。
两人的交集大概就是,李清照是苏门四学士晁补之、张耒的徒弟,李清照的父亲是苏轼名义上的学生之一,但李清照和苏轼之间并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
李清照评苏轼的词,大概有三个原因:
1、风格不同,李清照性格较张扬
苏轼是豪放派,李清照是婉约派,二人风格迥然不同,对词的评判标准也难免不一致。
并且李清照是学究型,对韵律等要求很严格,她的《声声慢》读起来极具节奏感和音韵美,她对音律的造诣之高,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苏轼的豪放随意难免有未注意到传统韵律标准的地方。
同时,李清照从小未按闺阁女子约束养育,而是像男子一样读书,满腹经纶,接触的世界比较广,性格较张扬。
所以李清照批判苏轼的词“皆句读不葺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也不足为奇,况且她一通评论的人,可不止苏轼一人。
2、李清照的公公赵挺之和苏门有恩怨
赵挺之任德州通判时,为了迎合王安石变法,在德安实行“市易法”。而此时,苏门四学士之一的黄庭坚正是德安镇的监官,坚决抵制执行。
苏东坡知道后,公开批判他是“聚敛小人,学行无取”,根本没有资格参加“召试馆职”考试。
后来,赵挺之当御史的时候,又上书弹劾苏东坡大逆不道,导致苏东坡外放。
3、李清照父亲李格非受苏东坡牵连获罪
崇宁元年(公元1102年),宋徽宗让蔡京清理元祐党籍(反对派名单),包括司马光、苏轼、苏澈、晁补之、黄庭坚等一百余人。
徽宗亲自书写刻在石碑上,立在端礼门外,称为“元祐党人碑”,并且下令石碑上的人永不录用,且其子孙永远不能留在京师,不能参加科举。
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虽然是坚定的中立派,但他“入补太学录再转博士,以文章受知于苏轼”。也就是因为受知于苏轼,在元佑党事件中,李格非被列为后苏门四学士之一,受到牵连成为“元祐党人”,被贬到偏远苦寒之地。
李清照因为是“元祐党人”后代,不能留在京师,所以被迫与赵明诚分居两地,饱受相思之苦。而后,赵明诚受蔡京诬陷丢官,与李清照偏居青州十余年,后来病死了。
元佑党事件发生距李清照和赵明诚结婚不到两年时间,新婚燕尔的夫妻被迫分居两地,后来又远离繁华都市,偏居乡野,间接的原因就是为苏轼所累。
所以,李清照对苏轼及苏门学士是有意见的,在自己的《词论》中对他们批判,除了和他们家要好的晁补之、张耒外,苏轼及其他苏门学士都受到了挑剔。
为什么南宋的李清照评论苏东坡的词不好?
其实,李清照并没有说苏东坡的词不好,而是说:苏东坡的词虽然写得好,但不讲究声律,不好普曲吟唱。格式也长短不一,太不居一格了。李清照编写了一篇专门阐述论证词文的《词论》。在《词论》中,她强调:词是有别于文章和诗的,以诗的形式入词,不可取。而苏东坡的词是豪放类型的,恰恰是以诗入词。
在唐宋时期,作诗是讲究平庂押韵,而词则要讲究五音六律。还要分清浊,分轻重。那时候弹唱的歌曲,就是“词”。没有“诗歌”一说。现在则不一样了。如苏东坡的《水调歌头》不是照样可以弹唱出来吗?如果李清照生在现代,她就不会批评以“以诗入词”了。她当时在《词论》中有几句这样的评价:“学际天人,作为小歌词,直如酎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不齐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
李清照和苏东坡都是宋朝时期著名的诗词大家。李清照的词讲究的是声韵,平仄,声律都要工整。还要好普曲,便于吟唱。李清照的词到现在也是作为歌曲广为传唱的,她的“一剪梅•红藕相残玉簟秋”,更是普曲成为了脍炙人口的歌曲。传遍大街小巷。
苏东坡的词在那时确实不便弹唱,但读起来令人赏心悦目,自有一番豪迈之情。如:《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如果在现在,以现代歌来普曲,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那时没有“现代歌曲”。
李清照为一个千古大“词”人。单论“词”这方面,她是有资格评价别人所作的“词”的优劣的。但她也并没有说苏东坡的词不好。拿我看来,各自的想法不同,兴趣不同,写词的方式也是各自不同的。
为什么南宋的李清照评论苏东坡的词不好?
李清照对东坡词的批评,真实地反映了词在当时发展的状况和功能地位。
这些批评,来自于李清照一篇词学短文《论词》:
至晏元献、欧阳永叔、苏子瞻,学际天人,作为小歌词,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不葺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李清照对东坡词的批评有两点:
1.“句读不葺之诗”
2.“往往不协音律”
言下之意,第一,东坡词不像词,不过长短句诗而已。第二,东坡词不合音律,自然不合适用来演唱。这反映了李清照对于词的“正统”的维护。对于这些批评,笔者认为至少应从三个方面进行解读:
1. 从词发展的阶段来看,李清照的批评有其时的现实意义。
2. 如何看待“句读不葺之诗”?
3. 苏东坡其实并非不懂音律。
苏东坡像
一. 李清照观点的现实意义词是音乐文学
词的出现,依附音乐而生,作为歌词用于演唱。这种功能从中唐到五代到两宋,并未改变。
既然用于演唱,自当要严守平仄四声,以合乐律,否则就没法演唱了。因此,词律比诗律严格得多,按李清照《论词》中所言:“盖诗文分平侧,歌词分五音,又分五声,又分六律,又分清浊轻重。”《乐府指迷》谈作词四法,第一条就是“盖音律欲其协,不协则成长短之诗。”又云:“前辈好词甚多,往往不协律腔,所以无人唱。如秦楼楚馆所歌之词,多是教坊乐工及市井做赚人所作,只缘音律不差,故多唱之。求其下语用字,全不可读。”好词因为不协律,所以没有人演唱,而写得俗陋“全不可读”的词,反而因为音律不差而被传唱,可见,词被创作出来,功能就是用来演唱。张炎《词源》云“词以协音为先”,张炎是南宋末人,其时的词,仍然以配合音乐演唱为先。
所以,李清照生活的南北宋之交的年代,词的第一功能,无疑仍是合乐演唱,那么,苏东坡词不合律,不能用于演唱,或者演唱起来很别扭,在李清照看来,当然是一个不能容忍的缺点了。
所以不能以今天的情况来看宋代的词。今天的词,已经完全脱离音乐,成为独立的抒情文体,词本身的艺术性思想性是首要的,而不是协律。李清照对苏东坡的批评,在当时是可以理解的。
词属“艳科”、“小道”,“言志”并非正统题材
词从出现开始,其配合乐曲演唱以娱乐大众的功能,就决定了其题材的狭窄性。既然是娱乐,那么离言志就远了,同时,也决定了其更适合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浅斟低唱。《花间集序》把词的这一功能阐述得非常生动:
则有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辞,用助娇娆之态。自南朝之宫体,扇北里之倡风。尽管从五代开始,文人作者已经开始已经用词这种音乐文学来抒写个人身世之感,甚至家国之恨,眼界已有所开阔,如南唐二主和冯延巳。北宋初期的范仲淹甚至以词来表达塞外风光,成为豪放派先声。柳永则进一步拓展了词的表现范围,将山川形胜、羁旅行役收入词中。同时,词的表现手段也越发丰富,如比兴寄托、铺叙的使用。长调的广泛使用为词的题材拓展提供了多样化的基础。
然而,虽然题材与手段渐趋多样,但词的言情的大框架仍然未能突破。个别作者的作品并未能形成彻底的革新风气,柳永、张先、二晏、欧阳修、秦观、黄庭坚等重要作者的作品,仍然以柔婉的言情风气为主,连“豪放派”领袖苏轼的弟子秦观、黄庭坚都没有追随老师的步伐,仍然守着词的传统。李清照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强调词与诗之别,乃是维护词的正统。李清照的诗下曾写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样的壮句,但回到词,她仍是一如既往地凄婉地表达着人生的各种愁。
二. 苏轼的“句读不葺之诗”为什么历史会将词的革新大任交予苏东坡?苏东坡是一个伟大的作者,他性情疏旷,才气豪纵,热爱生活,乐观天真,这样一个天才,文艺的框框是缚不住他的。他情动于衷,笔底淋漓尽致地流露出来。既可以为诗,自然亦可以为词。于是,词所反映的题材就扩大了。
苏东坡的词,有人生感慨、咏怀历史、朋友情谊、兄弟情深、仕途升沉、农村生活、乃至对时政的评论等,题材之丰富,前所未有,刘熙载《艺概》言其“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也”。
这么广泛的内容题材,在写作手法上,必然有所创新,以与题材相适应。苏东坡是一个玩弄文字的高手,他在《文说》中这样描述自己的文章:“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随物赋形,是他对文字运用的灵活与出神入化,根据内容与感情而运用不同的创作手法。这种随物赋形的手法用到词上,结合要表达的多种多样的内容,以诗化作为其形式就可以理解了。像咏怀历史、慨叹人生、仕途浮沉、甚至时政议论的题材,传统的柔媚婉约的创作手法是有局限性的,而诗化却能解决这个问题。
东坡词的“诗化”是后人公认的,其弟子张耒、晁补之都说“先生小词似诗”,王灼《碧鸡漫志》云“东坡先生以文章余事作诗,溢而作词曲”,刘熙载《艺概》云“东坡词颇似老杜诗”,这种诗化之词,在当时看来,绝对是另类的,因为它对两百多年来词的传统提出了挑战,故不易被人接受。但对苏东坡而言,诗化与他的文艺观点相符。他在《祭张子野文》中说“微词宛转,盖诗之裔”,微词宛转,说明苏东坡深明词有别于诗的文艺特点;盖诗之裔,则直认为词是诗的后裔。他又在《与蔡景繁简》中云“颁示新词,此古人长短句诗也。”那么,上述的观点说明苏东坡认为词是诗的长短句形式的继承,以诗法作词,也就不奇怪了。这个观点在当时来说,实属大胆创新,有着以独立文体的眼光来看待这种音乐文学的思想。
李清照是维护词的传统的。她在《论词》一文中又提到王安石、曾巩,说此二人“文章似西汉,若作一小歌词,则人必绝倒,不可读也。”显然,她认为除了“诗化之词”外,文章的写法也不适合填词,像王安石《桂枝香.金陵怀古》这样的名篇,应该也不入李清照法眼。所以她提出“词别是一家”,与诗文不同。又说:“后晏叔原、贺方回、秦少游、黄鲁直出,始能知之。”晏、贺、秦、黄四人,都是传统婉约词的代表,李清照是赞赏的。那么,违背传统的“句读不葺之诗”,自然让李清照瞧不起了。
诚然,在当时,李清照的观点并无什么不妥,以今天的眼光来看,我们最多就说她保守罢了,但是,保守的何止她一个人?连苏东坡的学生都不跟随老师的脚步。
最后,词毕竟脱离了音乐,成为独立的抒情韵文,曲谱都不知扔到哪里去了,也就没有协律的问题了。这样看来,苏东坡的眼界是不是特别厉害?
三. 苏东坡并非不懂音律,只是不肯为律所缚如果因为东坡词偶有不协律者而认为他不懂音律,绝对是一个误会。
苏东坡是一个天资超逸、多才多艺的文化人,词是当时流行的文艺,这样一个厉害的作家,写出的歌词居然不合音乐,本身就令人难以置信。他当官的时候,家里有歌伎,不时填词给她们演唱,说明他对于这种流行音乐是很有兴趣的。关于他的词能歌,有一些记录:
陆游《老学庵笔记》载:”绍圣初,与东坡别于汴上,东坡酒酣,自歌《阳关曲》。”
他的妾侍朝云擅唱词,在惠州的时候,苏东坡曾让她唱“花褪残红青杏小”一词。
他与客中秋游金山,命歌者歌其《水调歌头.中秋》一词。
《能改斋漫录》载:他曾于宴会上被索词,时正与客谈穆天子事,一边听唱歌一边写,歌竟篇就,付歌伎演唱,竟然唱到宴会完毕。
苏东坡还能自度曲。据考,至少有四首词是其自度曲,分别是《渔父破阵子》、《后庭花破子》、《无愁可解》和《翻香令》。
苏东坡还填过若干“隐括”的词,就是将原本不适合演唱的文章改为词的形式,以作演唱。他在《与朱康叔简》中云:“旧好诵隐潜《归去来》尝患其不入音律,近辄微加增损,作《般涉调.哨遍》。”除《哨遍》外,他还隐括韩愈《听颖师弹琴》的《水调歌头》、隐括杜牧《九日齐安登高》的《定风波》等。
陆游《老学庵笔记》载:“公非不能歌,但豪放,不肯剪裁以就声律。”《碧鸡漫志》云:“东坡先生非心醉于音律者”,晁无咎云:“东坡词,人谓多不谐音律。然居士词横放杰出,自是曲子中缚不住者。”这种不为曲子所缚的做法,正反映了苏东坡横放杰出的性情和坚守的创作理念。当乐律与内容发生矛盾时,他选择了不以律害意。在当时来看,这种做法也许并不甚妥当,但从文学创作来说,是应该受到肯定的。后来词脱离音乐,成为纯文学,似乎也暗中证明了苏东坡这种做法的正确性。当然,这只是巧合而已,是苏东坡没有想到的。
但今天我们的创作,如果以“不以律害意”为理由,随意出律,则又是错误做法。要知今天的词牌,基本上只分平仄,不再要求四声,与宋时相比,词律已是相当宽松。一个词调,最初被创作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赋予了一定的声情,宜于表达某种思想感情。而这种基调,依赖于句式韵律,句式韵律受到破坏,声情也会受到影响。笔者在另一篇文章里曾谈过这个问题。
结言李清照被称为“婉约正宗”,对于词的传统极力维护,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对词的文学特美是有理解的,只不过这种理解略显保守而已,并无什么不妥。随着后来(尤其是清代以来)词论家们对于词的文学理论研究的深入,李清照的这种对于表面形式理解的不足之处也显示出来。例如对于“诗化之词“如何在诗化中仍然保持词的本质之美并未有所体悟,当然在她那个年代,这是很难做到的。
为什么南宋的李清照评论苏东坡的词不好?
是否因创作风格迥异所致。婉约派词人李清照的“凄凄惨惨戚戚”与豪放派词人苏东坡的“大江东去”风格差异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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