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过最卑鄙的人有多卑鄙？

和老师一起坐公交车，一个孕妇拉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老师没有让座！

孩子摔倒在我们面前，老师也没有扶！

老师退休好多年了，来哈尔滨看病，胃癌晚期。

其实就是来，让医生安慰一下。家里人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已经彻底放弃了！

就比较粗暴的话，就是等着死了！

老师已经瘦骨嶙峋，走路都没有力气！

家里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我要打车，被老师拦住了：坐公交！

公交车上人不多，但我们上车后，刚刚好，能坐满，没有空位，也没人站着。

我和老师坐到最后一排。

这时候，上来一位孕妇，领着个七八岁的孩子。

孩子们调皮，蹦蹦跶跶，也不客气，上来就直奔，第一个座位的农民工模样的大叔：站起来！给我妈妈让座！

那个大叔很慌张的样子，手里还拎着个袋子，赶紧站起来，躲到了一边。

孕妇一屁股就坐下了！

两个货，谁也没说谢谢！

农民工摇摇头，乐了，一手拉着把手，一手接着摆弄手机。

这时候，小孩子窜到第二个座位，一个中学生女孩面前：起来！给我让座！

座位上，是一个弱小的小女生，背着书包，看样子刚刚上学的样子，瞪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小孩子仍然对着你家喊：没看见吗！我是孩子！给我让座！

小女孩子满脸涨红，看样子嘴里还吃着东西，可是早上没吃饭，眼泪快要喷溅出来！

这时候，我赶紧要去让座，老师一把把我拉住了：等等，一会儿，这个孩子就快挨揍了！

这时候，第三个座位上，坐着一个社会大哥，大金链子小手表，带着大黑墨镜：让尼玛了个比坐！滚蛋！我一脚踢死你！

小男孩愣了一下，仍然气势汹汹。她妈妈在座位上，就像没听见似的，一声不吭。

小孩子直奔社会大哥，指着大哥的鼻子：她就应该给我让座！

这时候，社会大哥一嘴巴子糊在了男孩子脸上：我替你爸爸教训教训你！

孩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孕妇站起来拯救之时，公交车突然来个急刹车，一下子把小男孩闪到我们最后方！正好，倒在我老师脚底下。

脑袋磕破了，血哗哗流出。

我刚要伸手，我又被我老师挡住了！

只见我老师，他上身纹丝未动，弯腰，俯身，拿着手里的报纸，轻轻地掸了掸他皮鞋上的尘埃。

车停了！那孕妇左挪右挪，好不容易划船过来：你们后面都眼瞎了！不能把孩子扶一下！

后面无一人做声。

老师冲着那孕妇大吼：马勒戈壁的，我眼睛就是瞎了！怎么的！

孕妇好像是被吓傻了，赶紧自己去扶孩子。

然后，刚好也到站了，我们就下车了。

身后的车厢乱做一团，社会大哥嗷嗷喊，孕妇大姐哭腔怒吼，孩子嗷嗷大哭……

到医院排号，我问老师，当时，为啥不能把孩子扶起来？怕人家讹诈吗？

老师说了一句，让我这辈子都心潮澎湃的话：你把他扶起来，就把她娘俩给坑了！

你老师我，活了半辈子，虽然没在大城市呆过，也阅人无数。

有的女人，命不好，那是她自己前半场自己作的。

后半场，她要亲手品尝，她自己亲手种下的果实。

倘若，你现在企图拯救她，她这辈子都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你以为，你的善良可以拯救任何人，错了！

你不但拯救不了她，还会坑了她！弄不好把你自己也嚯嚯了！

老师如今离开我近十年了。

这句话我记忆犹新。

我师母在老师去世不到一个月后，就结婚了。

大操大办。

可是，据说，我老师临终前的医药费没人出，还是学校集体给凑的。

听学校老教师说，当年，还是我老师找人，把师母从食堂调到学校的，让她吃上了公粮。

而葬礼那天，师娘面无表情。

甚至，还没有我们学校老师的女同事，哭得邪乎。

我承认，这不是一篇正能量的稿子，我赵主任从来不写负能量。

可是，他就真实地存在我们身边。

我原以为，我毕生心血……那些可以让我骄傲的东西……

在他们眼里，原来，我是一堆还不赶快消失的呕吐物！

这是，我最后在医院看老师，老师无意间自言自语地蹦出的一句话。

我记下了。

并久久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