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读者问《红楼梦》中贾府财政“出多入少、恐后手不接”,为什么不将多余的房屋出租?
首先,荣国府这样的豪门官宦世家,腾挪出一两个小院来出租收租金,或者把探春搞大观园承包的一年四百两银子收上来,根本就不可能抵得过大观园这个花园别墅群的管理维护的宠大开资,收房租和大观园内的一点点花果收入相对于荣国府的财政缺口来说都是杯水车薪。
史家薛家的小姐湘云宝钗们自己做针线是一种生活态度,薛家能够省的省,但是薛家在生意上还是要维持在外的社交场面的。史家不那么讲虚荣了,早已经把也有“枕霞阁”这样的同样有水亭花园私家休闲娱乐场所关闭了,但湘云出门来贾府仍然是带着一堆衣服和丫头婆子们跟着的。贾府的心气还很高,“元妃省亲”烈火烹油、鲜花簇锦,作为皇亲国戚豪门官宦世家更要摆出自家的架势来。
到了第七十二回,林之孝的意思是要将贾府主子们用丫鬟婆子配额数量上全部下调,八个的降成六个、四个的降成两个,也就是在用人制度上全体向下调整。贾琏听了迟疑不决怕贾政王夫人不会同意,因为贾府豪门根本丢不起这个人。紧接下来的贾母查赌和王夫人抄检都是变相的栽员,借口却是整顿管理秩序。
贾府这样的豪门官家更加要场面,即使有空房子或者可以挪出多处空房子也是不可能放出去收租金的,挣几个不顶用的小钱。封建时代豪门官宦世家的生存状态,用人规格与房屋外置方式上的心态,与现代市场经济商品社会中人们普遍心态是不同的。
连皇商薛家也是一样的,薛姨妈赌气说要卖了香菱,宝钗说“咱们家只有买人的,那有卖人的。”,同样的贾府卖的十二小戏子们都是白放出去的,没有再拿去卖掉,贾薛这等人家是不挣这个钱的。贾府的豪门地位排场决定了,贾府不可能打出租一两套小院子挣点儿小钱的主意,现代读者对这一点的确难以理解。贾母八十大寿之后元妃失宠、贾雨村被降级,太监们纷纷来贾府“借钱”、凤姐做了被人抢了锦缎的恶梦。林之孝向贾琏建议下调贾府所有主子的用人规格、整户放出一些自家已经收入丰厚高层管家们大裁员减少开支,凤姐也向王夫人建议把大观园难缠磨牙年龄大些的丫头们拿个错儿逐个都放出去。
此时的贾府“山雨欲来风满楼”,贾母主持大观园查赌撵走了十几个大小赌头婆子,王夫人抄检大观园清理怡红院又撵走了晴雯芳官十几个丫头。贾母王夫人都是在以加强管理的名义裁员,却不采纳林之孝和凤姐从制度调整的层面实行大裁员的方案,当然是因为荣国府的核心人物贾母贾政母子面对林之孝建议的降低全体主子们的用人规格,这样的方案无法采纳。其实凤姐要将大观园中的大龄丫头们逐个打发的方案与林之孝的裁员方案本质上是相同的,就是让荣国府内成规模的和制度性的大量裁员。
宝钗搬出大观园之后,荣国府里满府找不出二两为凤姐配药的人参来,宝钗私下主动帮忙到参行去拿人参。此时,宝钗拒绝了王夫人凤姐再搬回大观园的邀请,并且向王夫人凤姐建议荣国府关闭大观园节省开支,只不过是实事实是实话实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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