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宝黛为何共读《西厢记》?共读对二人有何意义?
每个人都很孤独。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上面这句话出自孟京辉的话剧《柔软》,人类总是被那些和自己特质相同的人深深吸引。宝黛爱情展示的就是彼此寻找灵魂伴侣的过程,共读西厢标志着宝黛二人思想上的高度共鸣,追求自由奔放的灵魂,在性灵上的高度统一。
两个“不肖”者的相知真正的爱情都要经历三个过程:相识-相知-相爱,宝黛爱情也是这样。第3回,林黛玉进贾府,宝黛相识,初次见面即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剧情老套,但这几乎是所有爱情的正确打开方式。相比现在的偶像剧,女主摔一跤正好倒男主怀里,或者摔出个一吻定情,那高级太多了。
而更高级的是,他们还有前世的缘份,那缘份易不落俗套,一位满怀爱心的神瑛侍者用甘露浇灌了一颗不为人知的绛株草,从此,他们有了木石之缘。
这份前缘让他们在人间的第一次见面变得“惊心动魄”。黛玉在心中惊叹: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宝玉则是脱口而出: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从此,他们心中打开了那个内心深处沉睡着的“自我”。
都说贾宝玉是个不肖子,作者说他“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所谓不肖,对于家族而言,无非就是没有按照父辈设定好的路线走人生之路,背弃了祖辈们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
宝玉的不肖在周岁就开始了,不抓笔也不抓官印,偏抓了盒胭脂。从小,父亲贾政就认定他是个没出息的孩子。果然长大些,整日爱在姐妹中厮混,不爱读书,爱吃胭脂,从未将功名利禄、人情世故放在心上。
可以说,宝玉的童年成长一直是在“男生女养”的方式中度过的,与此相反的是林黛玉的成长方式。在红楼里,王熙凤是作者清点的具有男儿之气的人中之凤,自幼充男儿教养。细品林府,黛玉也是一位自幼充男儿教养的女孩儿。
林如海夫妇无子,视黛玉如珍宝,且又见他聪明清秀,便也欲使他读书识字,“不过假充养子之意,聊解膝下荒凉之叹”。正是由于自幼充男儿教养,林如海专门请了有学问的老师指导,才使得黛玉与诗书结下了不解之缘,培养了她身上的独特的书卷气质,连一个乡下老妪刘姥姥一进潇湘馆都不禁赞叹:
这必定是那位哥儿的书房了?
这那里像个小姐的绣房,竟比那上等的书房还好。
林黛玉身上的书卷之气在薛宝钗的眼中,那是万万使不得的,完全背离了女儿之本,这也是封建社会对女性的态度。
贾宝玉,一个男儿之身却有几分脂粉气,林黛玉,一个女儿之身却是浑身书卷气,他们各自在彼此的性别群体中都属于异端,都是一个叛逆者,都显得有些孤独。从相识那刻起,他们便被对方的非主流气质所吸引,经过朝夕相处,性情相近,发现彼此的价值观也出其的一致。林黛玉从来不劝贾宝玉去立身扬名,因为他们从来不向往父辈的那种生活。
宝黛共读西厢这一幕,正是宝黛二人在价值观上高度契合的体现,也是两个“不肖”者找到知音伴侣在灵魂深处的共鸣。
宝玉笑道:“妹妹,你说好不好?”
林黛玉笑道:“果然有趣。”
友情从此变成了爱情在这一回中,宝黛读完西厢,宝玉便说: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城倾国貌。由此,宝玉向黛玉吐露爱慕之情,黛玉鉴于少女的矜持和封建礼教的顾忌,她装做生气,但却不觉带腮连耳通红,蹙眉微怒,薄面含嗔,说要去舅舅舅母面前告宝玉的状。宝玉转身求绕,她便转身也来句“原来苗儿不秀,是个银样蜡枪头号。”这不就是一对小情侣打情骂俏时的场景吗?
宝黛共读西厢发生在进入大观园之后,也就是说,宝玉和黛玉二人,包括园子里的众姐妹,至少在思想上找到了一个闲适的能表现自我的空间。在未入园之前,贾宝玉经历了少年时代的懵懂,以及对性的认知,从一个少年逐渐走向心灵上的成熟。
搬入园后的贾宝玉已然是一个成年人的心志,在情感上,他开始有了更高的追求。在《西厢记》里,张生对国色天香的崔莺莺一见钟情,害起了相思病,在《闹斋》里张生唱“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怎当你倾国倾城貌”。
宝玉也偏用了这一句来表达对林黛玉的情感,这就等于将自己与张生划上了等号,而听者也与张莺莺融为一体,一句点明了宝黛二人之间的关系已上升到恋爱关系情人关系了,宝玉情不自禁地向林黛玉作了爱情表白。
那么林黛玉对于宝玉借用书中之语的表白接受吗?嘴上不接受,心里已然默认了。为什么嘴上不能接受,因为那个时代对男人的情爱是宽容的,但对于女性的情爱是压制的,更何况是大家闺秀,那可是不能说的秘密。
宝黛爱情之所以好看,就在于他们既向往追求爱情幸福,又受制于封建礼教的羁绊,由此而展现出封建贵族男女青年对待爱情时的复杂心理和深层次的内涵。这种心理状态在林黛玉身上尤为突出。所以她说宝玉欺负她,装做生气,这是她深受封建道德规范影响的结果。
她想要的爱情,至少要建立在双方家长的许可之上。黛玉始终没有像崔莺莺那样迈出关键的一步,说到底她还是没能冲破那个被圈禁的牢笼,以别样的方式让一切归于平静。
为贾宝玉真正的表白奠定基础宝黛共读西厢,宝玉借张生之语对林黛玉作了表白,这是一次试探性的表白,是嫁接在别人的爱情之上的表白。这样的表白不足以表达宝玉对黛玉的挚爱,贾宝玉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和语言,大声的对林黛玉说:妹妹,我爱你!
小说至32回,贾宝玉终于说出了他向往已久的最动情的情话:好妹妹,你放心,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这样直白的表白,如果没有宝黛共读西厢这一幕,也是达不到的。
《西厢记》让林黛玉完全将自己融入了其中。黛玉与宝玉读毕西厢,宝玉便被叫走了,黛玉立刻显示出了一份失落感。从表面看,林黛玉“闷闷的”是因为姐妹们都不在房间,而实质上是因为宝玉被人叫走了的缘故。
这份“闷闷”的闲愁该如何消化呢?紧接着,小说写到她又遇到了《牡丹亭》,其唱段对林黛玉起到了“听唱生情”的作用。且看这四段唱词:
第一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黛玉听到感慨缠绵。其中的意思是美丽的鲜花开得茂盛,却开在破败的水井和倒塌的墙边。引申之意为,杜丽娘青春貌美,却无人能欣赏这样的美。再嫁接到黛玉身上便是,黛玉同样渴望得到贾宝玉的真爱。
第二段:“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黛玉的表现是点头自叹,想到戏上也有好文章。汤显祖的剧向来被认为,是用诗歌写成的剧,这已然契合了黛玉的气质,更何况,这两句点出了黛玉的心病。“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这些美好的东西藏在谁家的院里?反正黛玉的身边没有。
在黛玉的心里,如果要让聚齐这些美好,唯有一个人可能做到,那就是贾宝玉。宝玉就是林黛玉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唯有与他在一起才能拥有,然而这又不是她能决定的,因而点头自叹,叹得就是自己。
第三段:“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这是柳梦梅对杜丽娘的唱词,黛玉听后心动神摇。由写景过渡到写人写情。林黛玉就是现实版的杜丽娘,眼看着如花美眷在似水流年中无可奈何地消逝,她怎能不受感触呢?
第四段:“你在幽闺自怜”,这是柳梦梅对杜丽娘的感叹。对于黛玉而言,青春的消逝已让她备感伤心,奈何又来一个“幽闺自怜”!这样的感叹,像极了贾宝玉对她的叹息。从感慨到自叹,再到心动神摇,最后如醉如痴,再联想到《西厢记》里的“流水落花”、“闲情万种”。这些都是慨叹爱情的名句,都在林黛玉的心中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波澜。
渴望爱情,慨叹爱情,林黛玉的世界已然完全沉浸在了对爱情的向往与无奈之中,她需要释放自己积压心头已久的“绵绵不尽之意”,而那个唯一能解救她的人,只有贾宝玉。
之后,我们看到宝黛之间更加亲密的接触,几乎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宝玉去给舅母王子腾夫人拜寿,出一天门,黛玉便觉“闷闷的”,到晚上打发人去问两三遍宝玉回来没有。宝玉的脸被贾环烫伤,不想给黛玉瞧见,皆因黛玉素性爱洁,但黛玉执意扳过宝玉的脖子仔细瞧了,还问他疼不疼。这样的细节描写,已然是对爱情的一种升华。
再到王熙凤公然拿宝黛开起了玩笑,从人物、门第、根基和家私做了全面的考察,宝玉听了,当下便独留黛玉在屋里,但却心里有话说不出,这里也写出了贾宝玉内心的挣扎。直到32回,宝玉冲破一切障碍,大胆将对黛玉的情感说了出来。
宝黛爱情从第3回的似曾相识,到23回共读西厢的相知,再到32回的直白表白,这中间经历了前缘,经历了思想上的共鸣,经历了各自心里的挣扎,他们的爱情终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呈现了出来。对于今人来说,这是何等之容易,但对于封建男女青年而言,作为封建社会的逆行者,这是多么的可贵。
“人生在世,一生不过一瞬,生命变幻不居,感官犹如微弱星火,肉体无非蛆虫饵食,灵魂乃不安的漩涡,命运一片黑暗,名誉难以捉摸。到头来,有形肉体似水循环复始,灵魂尽成梦幻泡影。”

《红楼梦》中,宝黛为何共读《西厢记》?共读对二人有何意义?
《红楼梦》第二十三回,宝玉和黛玉共读《西厢记》,确实是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画面。
然而,在楔子中,开卷就告诉读者,小说是将“真事隐去”,用“假语村言”敷演出的一段故事。因此,对共读西厢(书中写的是《会真记》)这个美好而浪漫的画面,就必须进行一番细致的研究与探讨,看看这个画面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真事没有。
幸亏在小说的第二十三回至二十七回有一个流水账式的时间记录,当我们把这个时间记录的脉络捋清捋顺之后,就会发现,在这个浪漫的画面背后,是一个腥风阵阵,白骨累累的翻天覆地的惨剧。
下面我们不妨对这个时间记录进行一些梳理:在宝黛共读“西厢”的二十三回,书中写道:“那一日正当三月中浣。”中浣,即中旬。“那一日正当三月中浣”指的是三月十一日,还是三月中旬的那一天呢?暂且不作定论。这天除了宝黛共读“西厢”外,至第二十回,还是这一日,宝玉和贾琏踫见了讨差事的贾芸,随后贾芸从醉金刚倪二那里借得了十五两三钱银子。这是笫一天。
笫二天贾芸用借来的银子买来冰麝,送给凤姐后,在外书房见到丫鬟小红。
第三天,贾芸从凤姐那里获取了在园子里栽树种花的美差;小红替宝玉倒茶时提到,“昨儿有个什么芸儿来找二爷……”接着被提水回来的秋纹、碧痕“下流”“巧宗儿”地骂得“心内早灰了一半”。
第四天,已是第二十五回,宝玉闷闷的“装着看花儿”,远远地看见了倚在栏杆上出神的小红;闷闷的小红在去潇湘馆取喷壶路上,则远远看见了种花的贾芸。
第五天好象被隔了过去,又好象是着重地在写这一天,因为这里的文字写得有点蹊跷而模糊:
“展眼过了一日,原来次日就是王子腾夫人的寿诞,那里原打发人来请贾母王夫人的,王夫人见贾母不自在,也便不去了。倒薛姨妈同凤姐并贾家几个姊妹、宝玉一齐都去了,至晚方回。“展眼过了一日”,是指隔了一天,也就是到了第六天,可下句的“原来次日”,就令人费思量了。这个“次日”指的是第六天的次日,还是第四天的次日呢?
应该是第四天的次日,即“过了一日,原来次日”指的是,到了第六天,再回过头来补写第五天;而不会是第六天的次日,因为这天多人去给王子腾过生日,如果是第七天,就应该写作“展眼过两日,是王子腾夫人的寿诞”,岂不简洁明了!而之所以绕上一个弯子,说明第五天有一定的重要性。
这一天,从王子腾家“至晚方回”,在王夫人的住处,贾环因为吃宝玉和彩霞的醋,“把一盏油汪汪的蜡灯向宝玉脸上一推。只听宝玉‘嗳哟’了一声,满屋里众人都唬了一跳。”“只见宝玉满脸满头都是油“,“左边脸上烫了一溜燎泡出来”。
第六天,即“次日,宝玉见了贾母,虽然自己承认是自己烫的,不与别人相干,免不得那贾母又把跟从的人骂了一顿。”
下面又是“过了一日”,这次是真的隔过了第七天,而写第八天:
“就有宝玉寄名的干娘马道婆进来荣国请安。”分别见了宝玉和贾母之后,踫上了赵姨娘,在赵姨娘处两人一番盘算,设下毒计。
(马道婆)
第九天,突然之间,“只见宝玉大叫一声:‘我要死!”将身一纵,离地跳有三四尺高,口中乱嚷乱叫,说起胡话来了。”“只见凤姐手持一把明晃晃钢刀砍进园来,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就要杀人。”后来,中了魇魔法的“叔嫂二人愈发糊涂,不省人事”。
从宝黛共读西厢(《会真记》)的“那一日正当三月中浣”,繁繁简简、紧紧松松地至此,连续着进行了九天的描述,而这个第九天的“魇魔法姊弟逢五鬼”,似乎就是最后的一种结果。
这一天,究竟是那天呢?
按书中所写,三天后跛脚道人与癞头和尚来为二人治病时对贾政道:“三十三日之后,包管身安病退,复旧如初。”
第二十六回开始就写道:“话说宝玉养过了三十三天之后,不但身体强壮,亦且连脸上伤痕平复。”这一天小红与贾芸“蜂腰桥设言传心事”;宝玉见黛玉“潇湘馆春困发幽情。宝玉还被骗到薛蟠那里看薛蟠闹了个关于《春宫图》作者叫“庚黄”的笑话。
来到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写道:“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未时交芒种节。尚古风俗,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
这样,三天加三十三天再加一天,是三十七天,从四月二十六日向前推三十七天,结论是,宝玉中魇魔法的那天正好是三月十九日,而这就是从第二十三回黛玉葬花、宝黛共读西厢,至第二十七回黛玉埋香冢、写《葬花吟》,这五个章回所隐藏故事的重点:对崇祯帝在煤山自缢,大一统的明朝灭亡进行悼念和祭奠!
并且,我们还可以把书中的两个节点描写,与历史作一个对应:
宝黛共读西厢那天,是“正当三月中浣”的三月十一日。崇祯十七年(1644年)的这一天,李自成的起义军渡过黄河后,占领了宣府。书中把第五天写得蹊跷而模糊,宝玉脸被烫伤,那是三月十五日,起义军占领了顺天府(北京)北边的居庸关,兵临城下。而在宝黛共读西厢后,黛玉听到了《牡丹亭》的戏文: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此时黛玉心中所感是:“原来戏上也有好文章,可惜世人只知看戏,未必能领略这其中的趣味。”所谓的“好文章”,是隐言那些戏文,在此书中“另有文章”;所谓的“趣味”是令黛玉落泪的“趣味”:前两句中的“姹紫嫣红”实是隐喻朱明王朝,意即原来的朱明江山,在满清的铁蹄下已经成为断井颓垣;后两句上句的“良辰美景”实为“伤怀日,寂寥时”,对应的是《红楼梦引子》中的“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下句的“谁家院”,让人想到的是骆宾王“讨武曌撽文”中“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意即那些“赏心乐事”如今只属于夺取天下的满清。
接下“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引申出的是:怎教这大明江山,一去不还。因此上“你在幽闺自怜”,你只能躲在幽寂的角落独自伤悲。“水流花谢两无情”,一切变为过去是那样无情。“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这南唐后主当年的悲叹,如同《西厢记》中的“花落流红,闲愁万种”一样令人感同身受,怎不使黛玉“站立不住”,“眼中落泪”?
这一切,也正是第二十七回,黛玉埋香冢,写《葬花吟》的真实感情体现。
在第二十六回,宝玉被骗到薛蟠那里聚会时,薛蟠言说:“只因明儿五月初三日,是我的生日。”
这句话暗指的是,崇祯帝自缢四十四天的两个结果:
一是1644年农历五月初三,多尔衮带领清军进入了北京;
二是,薛蟠把“唐寅”误说成“庚黄“,乃是暗隐1644年五月初三清晨庚寅之时,朱由崧开始举行仪式,宣布监国,随后建立了南明弘光政权。
《红楼梦》中,宝黛为何共读《西厢记》?共读对二人有何意义?
西厢一梦埋情种,红楼夜半结珠胎。前世木石虽有盟,金风玉露是无缘。
《红楼梦》中,宝黛为何共读《西厢记》?共读对二人有何意义?
问题是这样的:贾宝玉、林黛玉二人一起偷看《西厢记》,是《红楼梦》第二十三回中的高潮情节。宝玉黛玉两个正值妙龄的人共读了《西厢记》,从此以后,他们之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个人没有用言语表明,但都视对方为知己、为自己心中的恋人。
宝黛搬入大观园后的第二年春天,宝玉百无聊赖,随从茗烟就从外面书坊,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禁书给他看,其中就包括《西厢记》
某日,宝玉带着《西厢记》,在沁芳闸桥边桃花底下一块石上坐着看。
宝玉正看得津津有味,正巧要去葬花的黛玉路过此间,询问宝玉的书,宝玉隐瞒不住,二人便一起读《西厢记》。
《西厢记》具有更鲜明的反封建礼教和封建婚姻制度的主题,像贾家这样的超级贵族家庭,是封建礼教的维护者和践行者,他们不可能让子孙读这样的书,视此如洪水猛兽,他们更是很要面子的人,最怕出现有辱门楣的乱子,丢了脸面,坏了风俗。所以《西厢记》是被贾府列为禁书的。
两人喜欢读的原因:宝玉方面,青春期的男孩子,搬入大观园后又和黛玉住所相邻,宝玉对黛玉起相思,还挺严重,整整一年时光不减。
第一年,宝玉为相思所苦,通过写所谓的“浓词艳诗”,排解相思。即四首四时即事诗。
第二年春天,宝玉对黛玉的相思更甚,仅仅通过写诗,已经不能达到排解的目的。
偶然机会,宝玉得到《西厢记》后,喜欢的原因:
1、因为该书的绝妙文采,他喜欢阅读。
2、因为该书中有青年男女之间一些事相关方面的大胆详细的描写,能满足青春期宝玉的心理。
3、该书中的张生与宝玉起相思方面很一致,宝玉可以通过书中张生这个虚拟人物对相思的彻底排解,精神和心理上,他也能得到相同效果。
4、以宝玉的叛逆和自我个性,对于《西厢记》一书所表达与追求的“自由爱情”主题,大为一致。
在黛玉方面喜欢读的原因大概如下:
1、黛玉对《西厢记》一书,起初是因为好奇,毕竟她看到宝玉看此书神秘兮兮的。
2、她通过宝玉的介绍,和她自己的阅读体验,发现该书的文采确实斐然,很合她这个才女的口味和品味。
3、黛玉和该书中女主崔莺莺的悲惨身世很相似,黛玉能对该书产生强烈同感、共鸣。
4、毕竟黛玉也是青春期的女孩子,对于《西厢记》一书所表达与追求的“自由爱情”主题,很有吸引力和认同感。
至于共读《西厢记》,对于二人的意义,大概有以下几点:
1、通过二人共读,宝玉不但能达到一种精神上的升华,还可以因为有着和黛玉共享私密空间,和私密性较强的事件,宝玉在对黛玉的感情,也达到一种内在的提升。
2、宝玉不仅满足了仅限于相思之情的慰藉,同时还和黛玉形成一种心理上的隐形同一性,大大增加彼此的信任基础,以及二人对爱情的信念,也会更加坚定。
3、宝黛二人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情,通过互比作张生和崔莺莺,达成一致的默契和共识,并希望得到同样喜庆圆满的结局。
4、从另一个意义上来看,宝黛二人不是正通过自比张生和崔莺莺,也在潜意识里,进行了一次精神上深层交往。
5,他们共同读了此书,他知道了只有黛玉懂他,黛玉绝不会像宝钗一样让他追求功名利禄,他们都是借着这本书表达了自己的心,对方也读懂了彼此的心里话,两颗相爱的心已彼此感应到了。
小结:
读完后,二人还沉浸于西厢中,虽然心中爱情涌动,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宝玉情不自禁诉情“……宝玉笑道:“妹妹,你说好不好?”林黛玉笑道:“果然有趣。”宝玉笑道:“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林黛玉听了,不觉带腮连耳通红,登时直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眼,微腮带怒,薄面含嗔,指宝玉道:“你这该死的胡说!好好的把这淫词艳曲弄了来,还学了这些混话来欺负我。
这段中,我们看到的是林黛玉的娇羞,幸福,少女的矜持,佯嗔。
正像歌德所言: 有哪个翩翩少年能不善钟情呢?又有哪个妙龄少女不善怀春呢。
《红楼梦》中,宝黛为何共读《西厢记》?共读对二人有何意义?
就在黛玉要教宝玉怎么葬花的时候,她发现了宝玉正在看王实普的《西厢记》。那个时代,《西厢记》是禁书。不仅仅是因为书中有一些男女之间亲密接触的描写,更因为在那个婚姻应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西厢记》描绘的是男女自由恋爱,鼓励的也是男女自由恋爱。可以说,在读西厢之前,贾宝玉和林黛玉虽然有朦朦胧胧的恋爱感觉,但是谁也不曾想到“自由恋爱”这一层。从这个意义上说,《西厢记》好似一盏指路的明灯,将他们内心深处朦胧的爱意点燃,告诉他们“此生非你莫属”!
宝玉和黛玉共读西厢,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只有他们两人,有一种精神上旁人难以企及的亲近与默契。有些话我只能对你说,有些事我只能和你一起做。“共读西厢”让宝玉终于明白,林妹妹就是他此生的唯一。从此以后,至少在爱情的世界里,宝玉的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听曲文宝玉悟禅机》是十分具有哲学思辨意义的一章,此事由宝钗而起,湘云和黛玉穿插其中,最后事情却终于黛玉。作者将这章安排在宝黛“共读西厢”之前,颇有深意。“共读西厢”是宝黛之间真正爱情的萌芽,在此之前,他们俩只能算是小儿女的小打小闹。但是在真正爱情的萌芽之前,作者通过听曲文悟禅机让宝玉明白,你做不了所有女儿的护花使者,弱水三千,你只能取一瓢饮。而这一瓢,就是那个可以与你一起“读西厢”的人。
黛玉一口气就将《西厢记》全部看完,只觉辞藻警人,余香满口,一边看一边还将书中的警句默记。贾宝玉看林黛玉喜欢此书,才敢将书中的句子拿出来向林黛玉大胆表白:我就是那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林黛玉听了之后,立刻羞的脸红耳赤,觉得宝玉是在欺负她。但是当宝玉道歉之后,又马上释然,同样用《西厢记》里面句子取笑他。只有对着林黛玉,贾宝玉才会这么表白。也只有对着贾宝玉,林黛玉才会这么回答。宝黛之情与中国古代传统的才子佳人小说最大的区别在于,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是真正了解对方的性格之后,完全超越情欲的精神上的“契合”。
所以曹雪芹摒弃了以前很多才子佳人小说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写法。让宝黛在很小的时候就生活在一起,经历了一段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童年生活,同样又让贾宝玉的身边出现类似史湘云、薛宝钗这样出色的女孩子,让贾宝玉在生活的各种经历中渐渐明白,虽然世间女子有百媚千娇,但是只有林黛玉才是与他的理想和审美高度契合的“唯一知己”。大浪淘沙始见金,经过比较与考验才萌生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
《红楼梦》中,宝黛为何共读《西厢记》?共读对二人有何意义?
《西厢记》和《牡丹亭》是中国文学史上两部最经典的爱情史诗,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总是将宝黛之恋与这两部经典联系起来,宝黛二人之所以能够共读《西厢记》,那是因为两人的经历与这两部爱情故事有众多巧合,而最主要的是两人兴趣相投,又互相视对方为知己和爱的归宿。所以才上演了一出共读《西厢记》的大戏。
在《红楼梦》二十三回 “西厢记妙语通戏语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中曹雪芹这样写到:
(宝黛搬入大观园后的第二年春天,宝玉脱离了父亲的视线,自由的百无聊赖,茗烟为了讨宝玉开心从外面书坊买了很多禁书回来,这其中就有《西厢记》又叫《会真记》。)
“那一日正当三月中浣,早饭后,宝玉携了一套《会真记》,走到沁芳闸桥边桃花底下一块石上坐着,展开《会真记》,从头细玩。正看到“落红成阵”,只见一阵风过,把树头上桃花吹下一大半来,好落的满身满书满地皆是。宝玉要抖将下来,恐怕脚步践踏了,只得兜了那花瓣,来至池边,抖在池内。那花瓣浮在水面,飘飘荡荡,竟流出沁芳闸去了。
回来只见地下还有许多,宝玉正踟蹰间,只听背后有人说道:“你在这里作什么?”宝玉一回头,却是林黛玉来了,肩上担着花锄,一幅采芝图锄上挂着花囊,手内拿着花帚。宝玉笑道:“好,好,来把这个花扫起来,撂在那水里。我才撂了好些在那里呢。”林黛玉道:“撂在水里不好。你看这里的水干净,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倒,仍旧把花遭塌了。那畸角上我有一个花冢,如今把他扫了,装在这绢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过随土化了,岂不干净。宝玉听了喜不自禁,笑道:“待我放下书,帮你来收拾。黛玉道:“什么书?”宝玉见问,慌的藏之不迭,便说道:“不过是《中庸》《大学》。”黛玉笑道:“你又在我跟前弄鬼。趁早儿给我瞧,好多着呢。”宝玉道:“好妹妹,若论你,我是不怕的。你看了,好歹别告诉别人去。真真这是好书!你要看了,连饭也不想吃呢。”一面说,一面递了过去。林黛玉把花具且都放下,接书来瞧,从头看去,越看越爱看,不到一顿饭工夫,将十六出俱已看完,自觉词藻警人,余香满口。虽看完了书,却只管出神,心内还默默记诵。
宝玉笑道:“妹妹,你说好不好?”林黛玉笑道:“果然有趣。”宝玉笑道:“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林黛玉听了,不觉带腮连耳通红,登时直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眼,微腮带怒,薄面含嗔,指宝玉道:“你这该死的胡说!好好的把这淫词艳曲弄了来,还学了这些混话来欺负我。我告诉司司四去。”说到“欺负”两个字上,早又把眼睛圈儿红了,转身就走。”
曹雪芹这一段精彩的描写,从此开启了贾宝玉和林黛玉互相心知肚明的爱恋之门,宝玉干脆就借此机会直接表白,尽管黛玉嗔怒,但内心早已明白宝玉的意思,从此,二人之间由《西厢记》中的诗句引起的波澜此伏彼起,层层迭选,爱之深,情之切!一对少男少女在桃花树下共读《西厢记》这是多么美的一幅画面。这也是《红楼梦》中最精彩的华章。
《西厢记》,对十几岁的林黛玉而言,是一本关于爱情的启蒙小说,也是关于反抗封建礼教的示范的书,黛玉本来出身书香之家,封建礼教的束缚使得她心里不敢承认自己对宝玉的这种爱,透过《西厢记》,让黛玉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那句黛玉说宝玉的“呸,原来是苗而不秀,是个银样镴枪头”,就是她的内心接受这份爱的真实的表露。
从此二人心有灵犀,我想这就是宝黛二人共读《西厢记》的意义所在吧。同时,从曹雪芹创作《红楼梦》这部鸿篇巨著来说,曹雪芹所描写的林黛玉与贾宝玉的爱情悲剧又与《西厢记》中的崔莺莺和张生的爱情故事有所不同,宝黛他们是以生命为代价,以青春为牺牲,最后一个以啼血报屈衔恨而死,一个以顿入空门而终“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的壮烈的将美毁于一旦。曹雪芹的《红楼梦》与《西厢记》的那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是不同的,这种震撼是前所未有的。因此,我们钦佩曹雪芹写他的《红楼梦》时拿出《西厢记》作比较,做引子,那一时那一刻,曹公竟然有如此这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强大自信。曹雪芹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贾宝玉和林黛玉,写出了一本超越古今的爱情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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