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大地震中幸免于难的人现在都生活得怎么样了?
我是唐山大地震的幸存者,那个时候我只有六七岁,虽然这么重大的灾难能够记忆犹新,但说到生活,感觉影响并不大,我没有留下任何伤残,家里的房子在第一次大震中并没有倒塌,是晚上那次大的余震摧毁的,这时候我们已经都转移到安全地带了。
那一晚天气异常闷热,村里死了个人,父亲去帮忙,后半夜才回家。回家后因为天热,父亲没有躺下睡觉,拿着扇子在扇,父亲回家的动静惊醒了我,所以地震的全过程我基本都是清醒的,沉闷的声响由远而近,同时伴着地震光,1976年,正是文革时期,中苏关系紧张,父亲一开始以为是爆发战争了,苏联人打过来了,睡在厢房的爷爷经历过1945年滦县大地震,反应较快,迅速跑到院子里喊父亲的小名,说地震了快跑。母亲抱着弟弟,父亲一只胳膊夹住我,从窗户跳出去,到了院子里时地震波已经减弱,如果房子在地震中倒塌,除爷爷外,我们一家肯定就埋在废墟里了。
都说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这在城市环境里才适合,在农村,跳出窗户就可以逃生,如果能迅速判断是地震,还是有逃生机会的,不要被谣言误导。爷爷站在院子里喊我们时,地震波正强烈。如果反应迅速,三秒时间就可逃到户外。逃生机会还是有的。
闲言少叙,说说地震给我们造成的影响吧,伤痛大同小异,也没什么可以重点描述的,在大震中,让人感触最深的就是群体关系的进一步加深。在没有大震前,人们自己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邻里关系只能算融洽,但到底感情有多深?有多牢固?没有什么直接概念,但是在重大灾难面前,很多平时看不到、体会不到的东西都显现出来。
我家左邻右舍大部分都顺利逃了出来,几户大概二十多人几分钟内就聚在了一起,大震之后余震是非常频繁的,而且震级也较大,惊慌失措,刚从死亡线逃出来的人们随着余震的发生,恐惧在一步步加强。每当有余震发生,所有的人手拉这手,围成一圈蹲下,想法很简单,如果死了,大家可以死在一块,相互之间牵的得手成了一种心里慰藉。在面临死亡时,恐惧感弱了很多。第一次感觉到,除了自己的亲人,身边的人原来和自己距离这么的近,这些感觉对我以后的处事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惊慌的人们开始注意到附近的邻居少了几个人。于是大家赶紧过去找。靠边的一家房子因为缺少邻居墙壁的支撑倒塌了。东屋是奶奶和六岁的孙子,西屋是母亲带着三个女儿。
大家在废墟上喊着他们的名字,母亲有了回应,但她坚持要大家先救东屋里的祖孙两个。我以为她一定没事,祖孙两个救了出来,奶奶无大碍,六岁的孙子腰部受了点轻伤,被建筑物挂了一个口子。当那位那位母亲快要得救时,爷爷把我带离了现场。
后来才知道,那位母亲被一条横梁砸中,整个骨盆粉碎性骨折,两腋下蜷缩着的二女儿和小女儿全部遇难,大女儿独自睡幸免于难,事后我一直在想,这位母亲当时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自己的骨盆粉碎性骨折,却坚持要大家先救儿子和婆婆,自己在废墟下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这时候她知道自己的两个女儿已经没有希望了,两个孩子都在他腋下的位置,他摸得到,她粉碎的骨盆不足以给两个女儿支撑起足够的生存空间。他的所有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早已忘却了自身承受的痛苦。这也是我对母爱这种伟大感情的最直接感触。
造化弄人,这位母亲虽然落下残疾,走路一瘸一拐,但活了下来,而她的儿子却在三年前的一场车祸里失去了生命。她的儿子只比我小几个月,和我一起长大,是真正的发小,在他出殡的那天,我一直在场,我发现他母亲没有怎么哭,整个人变得很木讷,一直处在愣神的状态,别人有时喊他两三声都没有反应,我知道,经历过这么多的母亲,在儿子突然离开时是难以接受的,在心理学上讲,会产生一种应激反应,她会在潜意识里逃避,认为这只是一场梦,不是真的,梦总会醒来的。所以并不会像影视中那样悲痛欲绝,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类似的事情在我们身边并不少见。在重大打击下,有些人行为反常,一会悲痛欲绝,但过一会和别人说话时又像没事人一样,其时这是大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在潜意识里让人“忘掉”痛苦的事情,但这种“忘掉”并不是真的忘掉,只是在不经意间,短时间内让你暂时脱离这个环境。
经历过生死的人会更能体会一些别人体会不到的东西,在这方面说,他给我们带来的不全是痛苦,也有积极的一面。在大灾难面前,每个人都像亲人,相互帮扶,相互鼓励,震后的救助过程中感人至深的场面多次出现出现,当时获得的食物大家一起分享,我家门口用芦席搭了防雨的简易棚,男人们都去废墟下救人,女儿们从危房中抢出粮食做饭,芦席棚下基本没有了小家的概念,所有的人仿佛就是一个大家庭,早已不分你家我家。人多睡不下,爷爷带我去生产队的麦秸垛上掏洞避雨安身,把芦席棚让出来给受伤的人住。
后来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处事态度是不设防,假定身边的人都是好人,为此我吃过不少亏,但我一直未改变,因为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早已撒下了一颗友爱的种子。灾难面前,每个人都放弃了成见,都能融洽相处。废墟下的一声求助,使多少赶往亲戚家的人半路停住脚步,我统计不出来,但从小我就听着这些事迹长大,一直被感动着。如果没有这样的灾难,也许你永远难以发现,原来身边那些看上去普普通通人,内心中却充满着人性的光辉、
那些在大地震中幸免于难的人现在都生活得怎么样了?
从17岁到27岁,我为“可乐男孩”薛枭拍过5次照片。被埋78小时后,他从汉旺东汽中学的废墟中被救援队救出,我就在他一米处,听他轻轻说出那句改变了他命运的话——叔叔,记得我的可乐,要冰冻的;他在医院被截肢,左手拿我送给他的照片顽皮地笑;他在成都实验外国语学校上学,摔着空荡荡的右边衣袖,变成媒体追逐的宠儿;他在上海读大学,我们在冬天的外滩散步,听他对未来的憧憬;他在可口可乐公司工作上班,要完成一年26000人的参观接待任务。他告诉我一个小秘密,在地震过去不久,他偷偷回去过一次东汽中学的废墟,那里夺去了他们班上30多名同学的生命,他爬上了学校的宿舍四楼,想去找寻一本曾经留下他们青春记忆的日记本,最终失望而归。
那些在大地震中幸免于难的人现在都生活得怎么样了?
2008年5月21日,我曾经以《映秀小姐妹勇敢活下去》为题,关注在成都华西医院接受治疗一对来自映秀镇,在地震中受伤的小姐妹尚迪和尚婷的故事。当时,5岁的妹妹尚迪眼睛充血,右手粉碎性骨折,10岁的姐姐尚婷头上蒙着白布躺在隔离病房,由于被困100小时,她双腿被截肢,左眼失明。
当时,尽管遭受如此磨难,5岁的尚迪当时还是勇敢地向摄影师打出了“V”字手势。2009年,摄影师曾经重返映秀寻访这对小姐妹,如今整整10年过去了,小姐妹怎么样了?图为2008年5月19日,医院病床上的小尚迪。
第一次见到小姐妹是在医院,第二次找小姐妹费尽周折,最后在镇政府工作人员帮助下,在临时安置的板房里找到小姐妹。图为2009年1月,映秀镇安置板房里的小尚迪。
雨后的映秀空气格外清新,10年后我重返映秀,面对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楼房,街头人来人往,如果不是原来的漩口中学依旧保持着地震时的原样,很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几乎让小镇消失的大地震。
(图1为2008年5月16日,地震后的映秀镇。图2为2018年4月24日,映秀镇。)
尚迪的妈妈告诉我:“尚婷(现在)在温江读大学,尚迪在汶川一中读书”
尚婷和尚迪是堂姐妹。尚家共有弟兄3人,尚迪的爸爸是老大,尚婷的爸爸是老三,原来的田地,受地震的影响,基本上无法耕种了。尚家的三个家庭共有11口人,地震发生时,尚迪的奶奶正在田间劳动,山体崩塌将她掩埋,尚迪的一个堂姐也不幸遇难,几家人的房子全部倒了。图为2009年1月,映秀街头可爱的小尚迪。
被埋了100个小时的尚婷,5月16日被救起后送往成都治疗, 5月22日尚婷和另外一个受伤的堂姐转到山东济南治疗,但最终没能保住双腿和一只眼睛。尚婷的妈妈说,小尚婷很努力,后来上了高中还考取了大学,现在在温江读书。图为2009年1月,映秀镇尚迪的姐姐尚婷。
与尚婷相比,尚迪情况要好很多,2009年初摄影师看到时已经完全康复。地震发生时尚迪只有5岁,上学后很努力,学习成绩很好,小学毕业后,考取了汶川最好的中学,汶川一中。图为2018年4月23日,汶川一中教室里上课的尚迪。
在得知尚迪在汶川读书后,我决定赶往几十公里外的汶川县城。沿着都汶高速,穿过无数隧道,一个小时后抵达汶川一中,此时已经是傍晚6时许。由于尚迪妈妈提前跟班主任打过招呼,见到尚迪很顺利。
初三11班,当我见到小尚迪时,还是很吃惊。那个充满微笑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一个大姑娘了,如果不是那个笑容那么熟悉,几乎已经认不出。图为尚迪展示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再次面对摄影师,尚迪有些害羞。班主任刘老师说,尚迪的成绩很好,也很开朗。尚迪上初中后,由于距离家很远,这三年都是寄宿,每周六回家一趟,然后周日重新回到学校。图为上晚自习的尚迪。
尚迪说,自己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上医科院校,当一名医生,回到当地为家人,为当地人治病。
那些在大地震中幸免于难的人现在都生活得怎么样了?
刪戴霜速.事一君
那些在大地震中幸免于难的人现在都生活得怎么样了?
汶川地震我参加了救灾,现在还和一些当地的群众有联系,从这些年和他们的电话、微信、以及接触中,可以感受到他们重新进入新生活阳光的一面。大多数都表现的很幸福,更懂得生活来之不易,更懂得亲情友情爱情了。
参与救灾的人呢经过这场浩劫的洗礼,他们的境界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更上了一个层面,充满爱心、冒着生命危险懂得护佑别人的人,也会因此受到人们的敬仰与保佑。
那些在大地震中幸免于难的人现在都生活得怎么样了?
希望他们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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